只是沐云溪刚说到他们一行人进到破庙密道的部分就被梁文宇打断了。

他问:“也就是说沐宗主你们找薛义只是为了让他带你们找到失踪的林阁主,而在那之前你们并不知道他卖丹药给赵强。”

沐云溪告诉他:“林阁主几个月前来到凉州,将薛义留下后前来天湖城,之后一众人不知所踪。薛义苦寻无果后开始倒卖货物,最后被绑走直到我们将他救出。”

梁文宇想他们既然救出了薛义,那有可能也见过赵强。当他向沐云溪问起是否见过赵强的时候,眼见沐云溪点头默认,他心里顿时是欣喜异常。但随即沐云溪便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沐云溪面露遗憾,他知道赵强对于梁文宇他们查案的重要性,可现实是怎样他也只能如实告诉他:“见是见到了,只可惜是一具尸体。”

如果说刚才梁文宇心里有十分的希望,那沐云溪这一句话少说也浇灭了七分。至于剩下那三分,梁文宇想还剩下尸体的话也许还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他问沐云溪:“那尸体现在何处?”

“在凉州城外两三里地的一处山腰茅屋里,那里就是破庙地下暗道的出口。”

梁文宇想回到凉州定要第一时间命人去那茅屋收敛赵强的尸首,不能再让线索从自己的手里飞走了。

可惜沐云溪接下来的话立马给了他当头一棒。

“不过在那天夜里,赵强尸体所在的那间茅屋莫名起了大火,尸首已经没了。”

这话就好像晴天里的一道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梁文宇的头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空欢喜一场了,他真的想冲出去对着天大喊一声,问问老天为什么处处和他作对。

看着梁文宇那溢于言表的失望之情,沐云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毕竟当时的情况火灾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过梁文宇也不是完全走投无路了,毕竟还有薛义不是吗?

“请问沐宗主,那薛义现在在何处?”作为晋国公案目前已知的唯一活着的知情人,他的证词对梁文宇而言至关重要。

“额……”问道这个沐云溪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毕竟他那一帮人不久之前都已经被他旁边的这位独孤城主给药翻了,至于他们被弄到哪里去了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甩给墨羽一个眼神,让他想办法给这位秦王殿下解释。

一旁拿着筷子吃着菜的墨羽本在静静地听着这二位讲故事,沐云溪突然甩来一个眼神,他一下子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放下筷子帮沐云溪解释说:“那个,秦王殿下,沐宗主的几位朋友因为路途劳累已经去休息了。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和沐宗主一定将薛义带到您的面前。”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又敬了梁文宇一杯。

沐云溪同时也举杯附和着,“一定,一定!”

之后一桌人没有再继续关于这个案子的话题,反倒借着酒兴聊了许多江湖的奇闻异事,从几年前沐云溪大战各大门派高手一直说到二十多年前独步南北一方的穆少卿和风无月。

酒量本就不行的彦荣此刻像是施了姑娘家的粉黛一般,他晃晃悠悠地举着酒杯感叹道:“当年南有风无月,北有穆少卿,两个人简直就是当时武林的传奇。”

这本是一句酒后对高手的感叹。不料旁边喝得有些高了的公孙牧接道:“是啊!当年能打败一次这两个人是多少习武之人的梦想。可如今一个死了一个下落不明。”本以为他说到这里就完了,可没想到他歪歪扭扭地喝了一杯之后竟拽着彦荣说:“说实话,我一直不相信当年淮王和穆家会谋反,不相信!”一边说还一边摆着手,像是完全忘了他对面此刻坐着的是谁了一样。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公孙牧刚才的这句话一下子紧张起来。喝得没多少的沐云溪作为一个看客在一旁仔细留意着此刻两边脸上的表情变化。

墨羽自知自己的人说错了话,咬着酒杯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碗碟生怕和对面的梁文宇对上眼了尴尬。

而彦荣自打公孙牧说了那句话之后,刚才还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好多。他死死地拽着嘴里还在瞎哼哼的公孙牧,生怕他再胡说什么。

另一边,梁文宇端着不久前侍女送上来的茶水,眼神落在水中飘着的几片茶叶上,脸上的表情显得气定神闲。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周皇子,断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酒后的冒犯之言就大发雷霆。

虽然梁文宇不动声色,却不代表别人也能如无事发生。

酒过三巡的赵成海那急脾气那可比清醒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反应稍微慢了些,公孙牧这话都出口好一会儿了,他才拍着桌不知指着哪里骂道:“你这家伙说什么呢?”那样子像是要转身拿刀砍了公孙牧一般,哪还有刚才酒桌上嚷嚷着不打不相识的样子。

那阵势把旁边一只手撑靠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梁素清都给吓醒了。

好在公孙牧已经趴在彦荣的身上和周公高谈阔论去了,席上全然无人理会他。不然真不知道这两个酒疯子会闹成什么样。

赵成海也在吼了一声没人搭理他之后,又摇头晃脑地趴回了桌上。整个屋子一下子陷入到了一种鸦雀无声的氛围当中,要不是一直在旁边充当看客的沐云溪站出来解围,真不知道这伙人要僵到何时。

沐云溪假意打了个呵欠说道:“独孤城主,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就将薛义带去给秦王殿下问话。”

墨羽也知道沐云溪是有意解围,随即便接道:“是啊!秦王殿下和沐宗主今日舟车劳顿,我已命人安排好了房间,诸位今日就好好休息。”

梁文宇也知二人之意,没有多说什么便点头应允。

“来人!带几位贵客回去休息。”墨羽吩咐道。

临走前梁文宇还没忘了对之前的误会向沐云溪道歉:“前些日子对沐宗主有些误会,实在抱歉!今日误会化解,还望日后能算是朋友。”

沐云溪客气道:“秦王殿下不必道歉。若是我们早些站出来同殿下解释,也不会有之后这么多事情了。”

梁文宇本想再寒暄几句,可已经醉得挂在两个小厮身上的赵成海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们这些逆贼!”弄得梁文宇一下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再道一声抱歉便让人拖着这个醉鬼离开了。

沐云溪看着这位秦王殿下离去的背影,浅浅一笑便也转身走了。他也要回去看看上官瑜他们此刻怎么样了。

墨羽和彦荣站在门口,目送了几位贵客离开。彦荣望着天空中的上弦月问道:“城主,公孙牧怎么处理?”彦荣觉得就凭他刚才那几句话,今晚应该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果然,墨羽回头望见那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口水直流的家伙,气就不打一处来,吩咐道:“把这家伙丢到小乐那里去!让他在那里接着睡。”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公输乐的机关牢到了夜里是出奇的阴冷,公孙牧在那里待上一夜,恐怕得在床上躺个好几天喽。

临走时彦荣还不忘吩咐门口的小厮:“别忘了城主吩咐的,记得好好地把公孙先生送到地方。”想到公孙牧明早鼻涕横流的样子,彦荣不由得在这四下寂静的夜里笑出了声。

月色高悬,天湖山庄东院的一处小楼之上,沐云溪倚着围栏,眺望着这夜色下天湖山庄的景致。

从酒宴离开,沐云溪顺着小厮的指引一路朝这小楼而来。本想着借着酒意回到屋中便好好休息,不曾想这大漠的夜却是怪异的阴冷。一路而来,不光酒给他吹醒了,就连睡意也全然吹散了去。

走上小楼,见上官瑜他们早已熟睡,没了睡意的沐云溪躺在床上是辗转难眠,又怕留在屋中吵了他们,便披了衣服一人到这外边来孤身赏夜了。

可能是老天看不得他独自一人,在他欣赏这只有月光和星星灯火点缀的夜景时,叶菱轩竟披着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睡?”沐云溪本想着夜深了关心关心,可刚问完便觉着自己有些愚蠢。叶菱轩那一身打扮怎么看都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弄不好还是被他吵醒的也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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