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坚强的,即使遇到再大的风浪也可能凭一口气而活下来。明明生死一线,却柳暗花明,重获新生。
人是脆弱的,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可能丢了性命。虽充满生机,却戛然而止,与尘世绝别。
杨承勇想死,但他发现“死”也没像他想的那般容易。
当一个人的命运被别人掌握,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定夺时,那是何其的悲惨。
一个满脸凶悍的突厥兵一刀斩在杨承勇的腿上,他立即跪了下来,连手中的刀都没有拿稳而掉在地上。
“小子!你败坏了爷们儿的兴致,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他找来一条长长的绳子把杨承勇像捆木柴一样紧紧捆住,连人带马栓在一条粗厚的绳索之上,随后翻身上马,叫道:“女人没了,就拿你消遣消遣吧!”
一个突厥兵笑道:“还是老规矩?”
那长相凶悍的突厥兵,看着杨承勇笑了笑,道:“规矩是老的,不过这小子肯定是死的!”
话音方落,只听他一声吆喝,跟着一鞭狠狠地抽在马臀上。那马吃痛,飞也似地跑了起来,杨承勇面孔朝下,在沙石上被托着急速前行。
他整个人手脚都被捆住,只能脸贴着地面,尖锐的石块与面孔不断碰撞,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没过一会儿便鼻血横流。
他努力想抬起头来临死前再看秀儿一眼,突然整个人飞了起来,只觉眼前景象急速倒转,那马急驰之下竟把他连人带绳拽得飞了起来。
不过,这也让他能看秀儿最后一眼。虽只是一刹那,但杨承勇依然看得清晰,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张秀丽的脸蛋儿还十分红润,还曾冲他笑过,而他也曾抚摸过,感受到上面的温度和她嘴角扬起的笑。
杨承勇惊恐又有些惊慌失措地想道:“我只知道她叫秀儿,她的芳名是什么?”
伊人已逝,整个太平村里的人也被屠杀得干干净净,她的名字也会像她的人一样香消玉殒,从此成为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秘密。
杨承勇恍然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他的眼泪飞溅,横流,但却没有打湿他的面庞。他人在半空急速飞驰,早已将泪水甩了出去,在空气中蒸发得干干净净。
“秀儿怕黑,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哦,王婶,蓉芒,许三哥……有太平村的大家伙陪着她,她不会害怕的。”
他胡思乱想,痴痴呆呆,突厥众兵却肆意狂笑,拼命抽打着马臀。那马越跑越快,忽然一个急转把杨承勇甩得撞在树上,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撞成了两半儿,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狠狠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一撞虽然把他撞得半死,但也让他清醒过来,不再寻死,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今生今世,势灭突厥!”
也不知跑了多久,已近黄昏时分,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一众突厥士兵早已累了,便停下马来,准备生火做饭。
他们下得马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杨承勇是死是活,只见他紧紧闭着眼睛,胸口不再起伏,显然已经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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