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蜩五月,鲲鹏岭却早早的就进入了仲夏,鸟儿的叫声从深山里传来,空谷里一片清幽。

若是光论景色的话这里也算是得天独厚了,虽是干燥炎热了一些,但却是好山好水,然而灵气的匮乏却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不少想在这里开宗立派或建设分坛的修士亲看此地后都只能惋惜地摇头,一般的修士也很少涉足这里,即便途径此处时也是来的匆匆,去的匆匆,只有一些凡间的小帮派在这里驻扎,不少都是做的打家劫舍的勾当,倒是把来往的商客吓得十个走了九个,本地的城镇因此而愈发的凋敝,长久下来鲲鹏岭就成了“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典型。

这几日鲲鹏岭却突然间热闹了起来,连带着附近的城镇也宛若枯木逢春,死灰复燃,那些绿林们则很有眼色地没有招惹是非,一个个都把尾巴夹得紧紧的。

“再过两天就是红尘剑阁的大喜日子了,孙副阁主的面子真是够大,瞧这人来人往的”,

半山腰上的老猎户坐在自家门口磕着手里的烟锅子,看着山下往来的人群,脸上一派乐呵呵的神情。

“孙副阁主为人仗义,尸祸刚起的时候派人让咱们先走,自己却带着门下长老和弟子为咱们殿后,这鲲鹏岭大小头目,包括莲花水寨和神龙坞在内谁不佩服她?但要说这些人赶着上山还真不是看孙副阁主的面子,他们啊,都是讨好小陆阁主来了”,

猎户的儿子长的膀大腰圆,蹲在一旁劈着柴火,看起来就是没读过几本书的楞汉子,但说起红尘剑阁的事来却是如数家珍。

自红尘剑阁出现后,本地的小帮小派惹是生非的就少了,听说其中许多都被孙副阁主给收编了,就连莲花水寨和神龙坞也不例外。

这些帮派以前之所以干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无非就是为了钱,眼下既然有人养着,谁还愿意再往哪缺德的路上走?听说孙副阁主还给了各帮派留了几个弟子名额,这便等若是给人家的子孙后辈谋出路了,毕竟红尘剑阁有的是天材地宝,就算入门的弟子再怎么不成器,吃点仙家的东西延年益寿总不是问题,人家都把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了要是还不知道学个好就该天打雷劈了。

不久前的尸祸中红尘剑阁的做法也让人铭感五内,至于红尘剑阁趁机买地的事许多人都选择了遗忘,反正那些地都是大户人家的,跟咱们升斗小民没有关系,尸祸中能捡的一条小命已经是万幸了,哪还有那闲心替别人去打抱不平?

“我可记得在尸祸之前,小陆阁主在咱们这地界的名声还差得很”,

老汉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又说道。

大汉笑道:“那会儿不是咱们愚钝吗,没见过小陆阁主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这等英雄,所以才替孙副阁主打抱不平来着,现在谁不对小陆阁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汉摇了摇头,道:“其兴也忽,其亡也忽,我不是说小陆阁主不好,但他的根基到底还是太浅了,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老头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不是没有风光过,但一个人也好,一个宗派也好,谁能风光到底呢?纵观整个神州,有千年底蕴的门派能有几家?倒多的今天高楼起,明天高楼塌的昨日黄花”,

“爹,这大喜的日子,您说这是干什么?”,

大汉一听就皱起眉,道:“要是被人听到了,能有您老的好吗?再说了,咱们也算是受了红尘剑阁的福泽的”,

老汉白了他一眼,道:“就你知道感恩,我老头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我不也希望红尘剑阁能做大才把丑话说在前头的吗?”,

“哼,没劲,真是没劲”,

山下难得的人脑,山上却是一片静谧。

陆鸿端坐在案前,手里握着细毫小笔,笔墨挥毫,一篇劝学诗一挥而就。

“嘿,哈”,

前方传来少女稚嫩的声音。

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才刚四岁,穿着小留仙裙,长得跟个粉团子一般,手里握着短剑生涩地走着星斗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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