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吃完,放下筷子,嬉笑,“好,到时候给你带。”

吴妪不解,“自有乳母带着,郎君可是要在外做大事的。”

玄凝之笑道:“恕我唐突,吴妪不过三十多岁,刘叔对吴妪一直颇为不一般,若今日我这么一说,能让刘叔心想事成,才真是干了件大事。”

吴妪顿时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元夕急道:“阿沕今天分明有这个意思,何不大家一起称心如意?”

吴妪结结巴巴,声如蚊呐道:“寡妇失节,我一个寡妇,他做掌柜的,我……”

元夕凝神屏气听了个大概,心下纳罕:吴妪原来也是会害羞的,和普通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把官府里上档的卖身契销了即可。再说各花入各眼,刘叔就是对你情有独钟,与身份无关!”

听到这话,玄凝之说道:“我喜爱元夕,亦是如此。至于失节一说,当今陛下的生母郑夫人便是再醮,司马家的那位公主不是要嫁入王家了么?何况咱们平民百姓,实在不算什么!”

元夕想了想,“说的是新安公主?”玄凝之点头。

郑夫人:即郑阿春。先嫁渤海人田氏,育有一子,田氏死后守寡。晋元帝司马睿在担任丞相时娶郑阿春为妻。称帝后,封郑阿春为夫人。去世后追封为会稽太妃。后追尊为简文太后。

新安公主:即简文帝之女司马道福,初嫁桓温之子桓济。后桓济欲篡兵权失败被贬,公主与其离婚,求皇帝将自己改嫁给王献之。此时,王献之早已和郗道茂结婚,据传夫妻感情甚好。然一纸诏书,令王献之休妻再娶。郗道茂只得投奔叔父,寄人篱下。后终身守节,誓不再嫁。

在元夕看来,王献之当年言辞恳切地求娶了郗氏,后来却抛弃她,究其原因,无外乎郗氏家族日渐势微!至于传说王献之为拒婚而烧脚,没准是个噱头!离了便离了,还写什么奉对贴给前妻,倾诉自己的思念和郁闷,实在不要脸!可惜此举骗倒养在深闺,没见过世面的郗氏,为其守节,郁郁而终!总之,王献之就是个渣男!王氏家族趋炎附势,绝无风骨!

元夕劝道:“咱们女子活得不易,何必为那些虚名误了自己?”这一句说到心坎里,吴妪神色松动。

玄凝之对元夕挤挤眼,“元夕近来长了一点儿斑,有劳吴妪这几日做些涂抹的膏脂,所费药材和工具,刘叔那里都有。”

吴妪赫然,垂头应下便出去。

元夕见她关上门,就立刻笑着夸赞玄凝之:“阿凝,你好厉害!”

得了夸奖的玄凝之心里高兴,脸上不动声色,“妇唱夫随,我这也是顺着你的心意办事!”

元夕高兴地拉着玄凝之的胳臂,“你得一直对我这么好才行,千万别像王献之那样!”

玄凝之不屑,“王家的王导、王敦无不是弄权之人,教出来的儿孙岂能有淡泊之心?欲念多了,自然就做不成君子了。”

“呵呵…,我看世上还是有报应的,王敦被暴尸,王导被老婆追着打,王献之唯一的后代王神爱嫁了个傻子。”

“据说王导被曹氏追打,急着驾牛车逃跑,他拿的麈尾够不着牛屁股,急得要死,旁人笑得要死。”

“麈尾?麈尾是什么?”

“清谈时摆谱用的道具,就是拂尘。”……

二人说着话,不觉外面落了雪花,只知室内依旧温暖如春,品茶闲聊,岁月静好,又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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