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还会是金家的累赘不成?”霍怜疑惑的大眼睛眨了几眨,苦恼道,“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偏生是金家。”

“若论私交,张安世、邴吉和新晋太仆杜延年才是大人的心腹和同僚好友。金日磾虽然和大人早年有些交情,可他都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不过是娃娃怎么可能和大人扯关系。但为什么政治联姻却选择将我嫁给金赏呢?”

“怕是为了拉拢衣冠望族吧。”霍云叹道,“大将军虽说是忠臣,可难免没有私心。他的女儿,除了最疼宠的幺女成君,其余一概都用作联姻。不是提拔朝中有能力的新贵,就是用来拉拢门阀势力。你显然属于后者。”

“至于为什么是金赏,可能是他和陛下的私交太好了吧。”霍云侃侃而谈,却将霍怜说的心里彻底没了底,“近来霍家成为当朝第一外戚,半壁朝堂都是大将军的门生故吏。可门阀世族不止一家,陛下也不会甘心永远生活在大将军的羽翼之下,所以还是要靠联姻来尽力拉拢,这样才稳妥牢靠?”

“呵”霍怜冷笑,却眼角眉梢都写满哀伤,似是转眼间就要泪如雨下愣是叫她生生忍住了,“不过是自欺欺人,联姻若真的有用的话,长姐又怎会是如今这般境遇。”

霍云听的有些心疼,轻轻拍拍她的手:“放心,那竖子若是敢对你不好,我就手提三尺青锋,去为你出气!”

“哈哈”霍怜捧腹,白了他一眼,“你这是打算要我守寡啊!”

霍云见她笑的开怀,终是放下心来:“那就不杀,他若负你我就打他个半死!”

霍怜推了他一把,娇嗔:“你少胡来!”

金赏在暖阁,盯着一副画像很久很久。少年身长八尺,剑眉星目却是棕色的瞳孔。这遗传自他的父亲,他的身上流淌着一半匈奴的血液。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盯着,好像不只是那张帛画,他似是连墙壁都想要看穿。

“二哥,这是谁?”金建就在他的身旁,哥哥盯着这张少女的画像很久了。画中的女子很美,温婉美好入百合绽放,清芳怡人。可奇怪的是,他没有在兄长的眼中看到丝毫的爱慕之情,反而是无尽的悲伤。

半晌,金赏回过了神。他轻轻吸一口气,转过身抚了抚弟弟的头,微微地笑。“霍光的六女儿,霍怜。”他的眼安静地弯起,偏着头,发丝间闪过凝水的光。他叹气,语气却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小事:“也是我未来的妻子,你的嫂子。”

“什么?!”金建睁大了双眼,满脸震惊,“霍光想让你做霍家的女婿!这不是包藏祸心吗!”

“哥,大人过世之后,咱们和霍家的关系并不算亲厚。如今,他想让你娶他的女儿,不光是要制衡庙堂,更是想要让你和陛下生出嫌隙来。如今,陛下对大将军自上官桀谋反案之后独揽超纲、大权在握,已经是非常不满了。你若是做了他的女婿,陛下又怎么会像从前一样,彻底信任咱们啊!”

“建儿,你还是太年轻。”金赏苦笑,静静地抿了抿唇,带着一身的宁静专注地看着他,安静却情感悲凉。金建看到哥哥这样的目光,觉得心很疼:“真的无法拒绝?”

金赏叹了口气,缓缓道:“只有隽不疑那样的傻瓜,才会拒绝做霍家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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