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轻笑,风度翩翩的少年闪烁流华,笑容华光璀璨:“如此,借敬夫人吉言,正婚之日,一定请饮。”
霍敬没有回答,转身,外氅严严照在了肚子上,仔细孩子受凉。垂首,细细思索着什么,却已是没了半分情绪。小小的孕妇,只一点点迈步,在雪地上留一串脚印,摇摇而去,徒留背影。
霍山想搀扶她回厢房,不想,却叫她决然地拂去了手:“山,回去吧,我想和孩子单独待一会。”
霍山的手停在半空,虚握一下,终是无力垂落。他很怅然,似是丢了什么东西,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袭来,心口倏地在疼。
霍山望着敬夫人单薄的背影,无语,终是再未言及任何事,对着消失的倩影一揖,行过礼,缓缓退下。
他不知道,霍敬转身后,就已垂泪。她轻轻开口,嗫嚅之声是霍山绝听不到的:“也许,我见不到你成婚了。”
敬夫人的心也在疼,满是不舍,本还在犹豫的,抱着一丝霍光不会对付亲外孙的侥幸。可今日,霍山的话彻底点醒了她,这个孩子姓上官,也许注定与她无缘。
雪下的愈发恣意浓烈,压在了一枝枝交错的梅花上,簇簇抖落,到底还是压折一枝腊梅,花枝已落。花落,人亡,终是两不知!
回到内室,有侍女偷偷通报:“上官娘子已承诺,夫人生产之后可以带走小公子。她差遣我来问您一句,是打算继续留在霍家还是和云霓姑娘一起走。”
“云霓那么聪明,应该明白,不管是我留在霍家还是和她走,都很危险。”霍敬语气平静,眼神空洞,心如死灰,“她何必冒险,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如果她只带走孩子,我以后一定很是思念,时常探望。也许,要不了多久,这秘密就瞒不住了。”
“可要是我也一起走了,又以何种借口?炸死,连尸身都没有的侯府娘子,又能瞒多久?”
“大人宦海沉浮二十载,可以因为我是他的亲生女儿网开一面。可他是权倾朝野大将军,又有什么理由去留下政敌的遗孤呢?”
侍女吃惊,舌桥不下:“夫人、夫人是要......”
霍敬叹气:“你去买一点鹤顶红,我不想死的太痛苦。”
“不要啊,夫人!”侍女抱住霍敬,哭的梨花带雨,“上官姑娘知道的话,也不会让您用性命成全夫家的!夫人,小公子不能一出生就没了娘,做无父无母的孤儿啊!”
霍敬也已是泪如雨下,眼泪滴落在手背上,有些烫人的温度:“不要告诉云霓,就说我是难产而亡。云霓是最聪慧果敢、智计无双的丽人,我相信她会照顾好期儿,会对他视如己出。”
“夫人......”侍女早已是泣不成声,她虽然心里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却还是心疼悲痛,一阵的苦涩酸痛,“这,值得吗?”
“值得。”敬夫人满眼爱怜的抚摸自己的腹部,虽则泪花犹在,却是一抹亮彩的笑容,露出光洁如贝的八颗牙齿,“行之,则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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