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准备笔墨?刚醒就不要乱动!”这是黄辉的声音。
黄辉将她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然后伸出手,用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壶给她添了一杯,“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在你这紫烟阁静养吧。”说着,他从袖口中掏出了几本书偷偷递给她,“这是那家伙写的针灸录和我写的注解,还有一本是那家伙这么多年验尸的一些东西,我知你感兴趣,给你偷了来。”
林菀儿兴奋得接过书,满心欢喜道,“谢三兄。”
黄辉也趁此给她把了个平安脉,道,“恩,气血渐渐开始通畅了,你这丫头,真是要吓死咱们才甘心!”
林菀儿把玩着手中那个杯子,许久才开口,“三兄,翠妈妈……”
“恩,昨日已下葬,翠妈妈是公主身边的人,故而死后祖父便让她葬在了公主身边。”黄辉道,“你也切莫太过忧思,翠妈妈年纪大了。”
他的意思是,倘若未曾中蛊,翠妈妈也活不长了。
“你可知翠妈妈中的是蛊毒?”
黄辉点头,“我知,且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若是早些发现,是否还有救?”林菀儿问道。
黄辉看着她,摇头,“不,若是早些发现,那家伙定能救下她,可翠妈妈的蛊像是在黄府发作,而那家伙却又……”他顿了顿,“叔父已经彻查府上所有角落,均未发现任何异常。”
所以究竟是谁怕也无人能知晓了。
林菀儿轻叹一声,朝紫薇道,“紫薇,笔墨备好了吗?”
“你才醒,怎地就要劳累不成?”黄辉制止她,可惜她却未听劝阻极为倔强地从榻上起身,盘坐在了几旁的软座上。
她拾起笔,回想着她在梦中又许是真是她灵魂出窍时所瞧见的那个郎君的身影,一副坐于池边的落寞背影,一副渐渐向她走来却是极为模糊的正脸。她细细得将这两幅画勾勒涂好,然后向黄辉展示着,“三兄,你可识得这画中的郎君?”
黄辉定睛一瞧,蹙眉道,“未曾见过。何故?”
她微叹一声,随即指了指这两幅画,“昏迷之事,恍惚之间,我看到了这个人,但我不知此人是何人。”
黄辉伸出手随即在她的额前敲了一记,“若是不知,便不管也罢,你倘若再如此操心,怕就变成唠叨的老妪了。”
“你才是老妪!”林菀儿撇嘴一笑,怕是许久也未曾如此轻松过了。
转念间,她忽而想起了谢霖,便问道,”三兄,谢郎君如何了?“
“谢郎君身上的伤势已无碍,如今正在府上的别院内休息呢,祖父说,反正黄家与谢家有鸳盟之事,也不必有太多的避嫌,再者澜之兄进京是参加科举的,若是住在市井深处怕是会影响来年科举。”黄辉正儿八经道,“是故,你也不必太担心。”
天色渐晚,黄辉再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紫烟阁内一片寂静,虽说恢复了些元气的林菀儿正躺坐在榻上就着烛火看着黄辉给她带来的书,但她的心中却总是未能好好静下心来。
今夜的风极大,吹得窗户呼呼直响,榻边的紫兰正为她填着香油,而她却一点心思都不曾有了,她的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都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么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才能好好活着,可这法则似乎对某些人却是无效,若木泠,她便可以自由自在潇洒在天地之间,那么她到底该不该要不要按照心中所想去呢?
一夜少眠。
接下来的几日,窗外都下着雨,这与夹着风,却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凉意,或许,秋来了吧。
却见紫薇怀着满目欣喜前来,向林菀儿说道,“娘子,听闻当家阿郎今日能下地了。”
一直疼爱她的祖父终于能下地走动了,也就是说,祖父的病快痊愈了,林菀儿笑着在廊下穿好屐鞋,迫不及待道,“快,咱们去中院。”
雨水顺着浅色的油纸伞慢慢得滑落到了地面,许久未曾下阁,林菀儿却见到满目嫩黄,这是秋的颜色,不远处的园子里,一颗颗树的叶子都已经泛黄,临近湖心亭的池子中早已没了夏日无穷碧的叶子,有的都是些枯黄萎靡的枝干,秋,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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