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犀利,如同刮骨的刀。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好痛,程岳,你帮帮我我真的好痛!”

我是真的害怕,却是假的求饶,然而,他的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可怖。

我停止了哭泣,就见他取出一柄长剑,幽幽的道:“我们的孩儿,本不需要母亲。”

剑光闪过,我根本避之不及,就被他一剑剖开了肚子,一柄小剑率先飞了出来,剑锋对着程岳狠狠刺去。

小剑知道我是母亲,自然恨极了要对我不利的人,但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本能行事间,忘记了掩藏自己。

程岳不怒反喜:“天生的剑心之体,剑本之身!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还要好上许多、太多!天佑我程家啊,天佑我程家!”

小剑被他一把挡住,变成了一个寻常婴儿,发出嗷嗷的啼哭之声,程岳才想起,我腹中还有一个孩儿,于是,另外一个孩子也被扯着腿拽了出来。

两个孩子被他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嗯,大的这个叫程隐,小的这个便作程岸吧!”

“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啊我求你了,程岳!”这一回,我是真的以命相求。

然而,他看我的眼神由冰冷变得无所谓了,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姚清,谢谢你为我程家诞下这剑心之体,但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我的孩儿也不需要这样一个天真愚蠢的母亲。”

“哈哈哈!所以,你要杀了我么?程岳,你好狠的心!你怎知,我会给你生下一个剑心之体来?”我不管腹部伤痕,水灵力却主动将身体缓缓修复。

程岳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三十分之一的法力,也够你恢复伤势了,鲛人族,果然是贱命!公主更是!”

竟然如此辱我族人!

我想奋起与之一战,却被他一掌掀翻在地:“不用挣扎了,其实,就算你怀孕时长和寻常妇人一般,也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因为,这族长夫人,不独你一个。”

“什么意思?”

“呵,你不是说我怎知你会生出一个剑心之体么?我哪里知道,不过我祖上是有天生的剑心之体的,那位祖辈的母亲正是至阴至柔的全阴之体,你虽然还不算至阴,但也差不多能用。”

“差不多能用?我如此真心待你,竟然换来一句差不多能用?哈哈哈!我遥清竟然愚蠢至斯。”

两个孩儿传来声声啼哭,程岳不为所动,反而继续对我道:“你不光愚蠢至斯,还将愚蠢至死。像你这样的女修、女妖,我程家后院,关着不少,假如你生不出来,也总有人会生出来的。”

“你这个畜生!”我声嘶力竭,却知道他说的恐怕是真的。

“看在你为我程家诞下剑心之体的功劳上,我便给你个痛快吧!”

我连忙捂住左臂,我的精元元神,尽藏与此。

“哈哈哈!说你蠢,当真愚不可及,我还不知道你的要害所在,你竟然主动我告诉我。但愿我的孩儿能比你聪慧些。”

我脸色一白,接着就见他一剑斩断了我的左臂。

慌忙间,我忍住剧痛,凝出几条水柱,但都被他挡下,而他的剑,顺利的斩去了我的头颅

“哇!呜哇!”

“呜呜哇呜呜”

两个孩子一高一低的哭着,而身首异处的我,睁着眼,流干了身为鲛人的最后一滴泪。

这是我,身为妖的一生,愚蠢二字便可足以概括始终,但这一千余年之于而后的漫长岁月,不过弹指一挥。

更多的岁月,我是寄身在魂冥灯中的。

我蠢了一生,我承认。但最后濒死之前,我去摸左臂,却是早有预谋。

我知道我活不了,可是我的孩子还那么我怎么能放心?

左臂里藏着我的一身修为,是我身为妖的最核心所在,并不假,但我的元神其实藏在右臂之中。

当成岳将我的头颅斩下,我的元神趁机钻入魂冥灯中,我又卷着魂冥灯,钻进了小剑的丹田。

我的孩儿,在我腹中之时,我便偷偷帮其拓宽了丹田。

蠢了一辈子,总要聪明一回。

即便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魂冥灯,魂冥灯,本是掬魂只灯,当时,却成了我的救命灯。

因着魂冥灯能掬百鬼,揽千魂,能以魂养魂,还能送阴魂遁入轮回,比那单纯的养神木更为难得,才成了我鲛人族的至宝。

后来的岁月,我躲在灯里,灯躲在我儿的丹田里,我的元神靠着吞食其他魂魄而愈发凝实。

我看到程岳那厮与小岸同吃同睡,待他极好,但却将小隐抛到茅屋之中,只有一个哑仆看着

明明剑心之体是小隐,他为何这般区别对待?

后来,一个叫王碧筠的小丫头被程岳拐来,也闯入了我两个儿子的生活,以及心里。

被生祭以后,小隐求我救救无辜的小姑娘,我终是答应下来。

我吞噬了那么多的魂魄,凝聚了所有能及的力量,本来是想送我的两个儿子再入轮回的。如果他们的来生能安定无虞,我的自责和痛苦也能减缓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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