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兄,实在抱歉,我这里还有安排,就不继续等了。”
“是我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我们在楼下餐厅安排了餐食,要不吃点了再走?”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事,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那我就不送了。今天真是过意不去,改天我再请你喝酒。”
“哪里,哪里。有重要的客人没到,当然应该等,我们这些人无足轻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关系好,没有所谓的啦!”
“老郑,你也要走吗?”
“仲宜老哥,你懂我的,我是真想等到侄女走上红毯的那一刻,但伱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也是事到临头前途难测,确实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待了。得赶紧回去想想办法。”
“能够理解,不过事已至此,没必要太过焦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非是破财消灾嘛。”
“就怕这次不是破财就能解决的了的咯,你我未必还会有上次那般好运。”
“我觉得不至于,当朝还是很讲道理的。只要我们大节无亏,一些细枝末节,就算追究,事也大不了哪里去。”
“问题就在于大节、小节究竟谁说了算?说实话,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要看看状况,本来还想在你这找点安慰,结果.唉,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罢了、罢了,我先走了。”
“那你好走。”
付远卓注视着宾客一个又一个离开,就像宴席提前进入了散场。他忽然间觉得,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流水席,出生的时候自己哭着上席,死去的时候其他人哭着吃席。这中间不断的有人走,有人来,有人停留的久一些,有人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所以宴席的意义是什么?见证相聚和离别?看清你与这个社会的连接,也能看清楚你在这个社会上处于什么位置?
付远卓不清楚,他满心歉意的鞠躬致歉,眼见本来已满座的大厅,又变得稀稀落落。而慕蓉予思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等一些亲戚全都无精打采的坐在记录人情的长桌后面,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大概是婚礼还没有结束,有些社交网站上就能刷到有关他们慕容家的负面消息,导致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没有光了,萎靡不振的仿佛放假被老板喊来加班的员工。他又想,他把宴席想的太简单了点,也许了它承载了更多的意义。
胡思乱想之际刘雨萌又一次走了过来,左顾右盼了一下,心直口快的询问道:“你们这婚礼是不打算办了吗?”
“当然要办。”慕蓉予思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模样,依然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那怎么人都走了这么多了还不开始?还要等下去?”
“当然要等。”慕蓉予思点了点头意简言骇的说。
“那视频还要继续拍吗?”
“当然要拍。”慕蓉予思笑了笑,“只是推迟几个小时而已,我觉得这样也不算什么吧?”
“那是,比起什么逃婚的,宴会上播放不雅视频的,正妻和小三打架的.像你们这样为了等客人,推迟婚礼,确实不算什么,至少没有闹出什么全网皆知的笑话。”
这一连串举例,一时让人不知道是刘雨萌心直口快还是阴阳怪气。
付远卓和慕蓉予思沉默的当口,坐在一旁余雅梵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不来,就真成了笑话咯。”
“来肯定会来。”付远卓说这话时,迟疑了一下,心中也有些担忧,他有些怕童童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就算现在来了,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余雅梵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马上就五点了,这午宴得变夜宴。”
“没关系,付远卓的老师和同学,我的朋友和同学,还有你们不是都还在吗?走的不都是爸爸的朋友吗?这样挺好的,这样的婚礼会是个真正的party,而不是双方父母人生的总结,里面掺杂了太多形式化的、利益化的东西。从这一刻开始,它将成为一场热热闹闹的party,等下我先生的青梅竹马一来,她要整个大活,那就真能完美了。”
“好吧,好吧。反正你爸宠你,你哥宠你,只要你喜欢就好。”余雅梵很是无奈的说,“幸好今天不开盘,哎,眼不见为净吧!”
“我说嫂子,你持有的股票又不能随便卖,既然它不能随便卖,它始终就是一串数字而已。”慕蓉予思说,“做一颗成熟的韭菜,不要一惊一乍的。”
“你心态好,我可不行,看到绿色我就发晕”
“我也觉得思思姐的心态是真好。”刘雨萌扭头望向了付远卓,“付先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付远卓只是笑,没有说话。
“比起我们经历过的‘黄昏战役’,这点状况又能算什么呢?”慕蓉予思笑着说,“自从黄昏礁石回来,我就觉得只要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其他无论发生什么,好的或者不好的,都是种体验。我最喜欢的歌里有一句歌词就是这样的,‘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体验不同的人生吗?”
刘雨萌忽略了慕蓉予思饱含情绪的字句,像是发现了什么华点,瞪大了眼睛,“啊?你们还参加过‘黄昏战役’?我的天!”
付远卓和慕蓉予思同时点头。
“respect!respect!”刘雨萌眼睛亮了一下,“那你们不是在等你们的战友吧?”
“这个,你就得问我先生了。”慕蓉予思看向了付远卓。
付远卓缄默了几秒,“这个怎么说。”他又停顿了一下,脸上挂着怅然若失的说,“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期待故事能有个美好的结局,在时光中走散的旧友相聚,分崩离析的家庭破镜重圆,因为误会分手的情侣在擦肩而过后再次重逢.所以,我应该是在等一个美好的结局吧?”说完他又尴尬的笑了笑,“这样说是不是太狗血了?”
刘雨萌连忙摇头,“不狗血,不狗血。有味道,有爆点,我一定好好拍!怎么狗血怎么拍!”
“谢谢。”
“我再叫摄影师拍点素材。”
刘雨萌转身离开没多久,原本坐在宴会厅里聊天的一群同学也来了前厅。
走在最前面的沈梦瑶问道:“付远卓,童童还没有到吗?”
“没有啊。”
“奇怪了。”沈梦瑶蹙眉,“会不会是因为航班延误啊?我刚才看了下‘飞常准’,好像今天航班有大面积的延误,特别是广深的,基本全都停飞了,说是空中管制。”
付远卓也拿出手机看了看,的确,“飞常准”上面一片红,不止是位于广深两座机场的,就连香江机场的也红了不少。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几大家族的事情,怀疑是不是有所关联。
“如果说是航班延误,不可能联系不上啊?”孙大勇说。
“难不成是因为空中管制的原因,颜艺童一直在天上飞?”
“一直在天上飞,也不至于飞四、五个小时吧?”
“沈梦瑶,当时颜艺童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啊?”
“她没怎么说啊,就是说付远卓要结婚,准备把礼金捐给学校,要我定好高铁票和酒店,准备好车,组织大家来深镇参加付远卓的婚礼啊!”
“那这么久没有消息?她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怎么可能?”沈梦瑶摇头,“谁都可能出事,她不可能。”
“那她跑哪里去了?”
“来了!来了!”宋希哲突然的大喊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落地窗边的宋希哲,随后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向窗外,只见橙色的落日浑圆,深镇湾蔚蓝的海波荡漾着火色鳞波,彷如一片赤海,与远处绮丽的晚霞绵延成了一片。海湾一侧宽阔的沿海路上一片空寂,就像是整座城市空无一人,只有这一列黑色车队在十二位旋转着灯光骑警引导下,于诡谲空寂的沿海路疾驰。它们在城与海之间沉默行军,携带着一种庄严肃穆又典雅的威势,如拱卫着国王的卫队。这画面有种莫名其妙的史诗感,令人心中肃然。
一群人挤向了落地窗,俯瞰着长长的车队在落日的辉光中行军,发出了惊叹连连。
“颜艺童这么大牌的吗?”
于俊山摇头说:“颜艺童是很红,可这是标准的外交车队队列,还是元首级别的。颜艺童再大牌,也不可能享受这种待遇啊!”
“那不是颜艺童咯?”
“肯定不是她。”于俊山笃定的说,“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元首到深镇了。”
“宋希哲你谎报军情啊!”
“肯定是颜艺童啊!”宋希哲也一脸确信。
“怎么可能?”于俊山说,“要是是颜艺童,今天晚上娱乐的消费,我买单!”
“ok!ok!”宋希哲比出了“ok”的手势,“那你准备好买单吧!大家想点好地方,给余公子上上强度!”
“如果不是,那你买单!”
“没问题。”
宋希哲和于俊山击掌,一群人站满了落地窗的边缘,兴致勃勃的眺望着车队快速移动。在万众瞩目中,长长的车队拐了个弯,进入了视野右侧大厦的阴影,过了好一会,引导车队的摩托车都没有从阴影中驶出,像是从岔路口又拐了个弯,从他们视野的盲区离开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我就说不是吧!”于俊山挥手转身,“散了,散了。晚上等宋希哲做东,去南山会潇洒!”
“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劝你不要急,再等等!”
“再等也不可能是”
蓦然间,远处传来了未知的轰鸣声,几架悬挂着太极龙旗帜的直二十从反照着晚霞的玻璃大厦边转了出来,机翼旋转的声音,响彻云霄,震得玻璃都嗡嗡作响。接着有穿着太极龙制服的天选者,从机舱中飞了出来,挥舞着翅膀向着制高点飞去,展开布控。那一列车队也从大厦的阴影中转了出来。
于俊山回头,看到车队正沿着空无一车的公路,向着春笋疾驰而来。“怎么可能?”他自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翕动唇角喃喃的说。
“什么不可能?”
一个在座的长雅人都很熟悉的昂扬声音在人群的后面响起,大家一起转头,就看见了被头像被裱在学校荣誉窗里的那个男人。
“冷哥?”
“杜冷学长?”
“会长!”
身穿白衬衣燕尾服的杜冷向大家优雅的挥手,那姿态妥妥的大国外交官,“大家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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