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天脸上展现出了迄今为止第一次笑容,他颇有自信地说道:“张庄主,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有把握战胜史文恭。”
“哦!你有什么计策?”张青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旁边的李彩霞坐不住了。
王霸天回道:“史文恭的武功的确厉害,我是自愧不如。不过打仗又不是逞匹夫之勇,一个人武功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不错。”张青点头,他没有多言,只等王霸天把话说下去。
王霸天又说道:“要论行军布阵、领兵打仗的本领,史文恭的确也有两把刷子。自从他到了这里,大力整顿军纪,还推行新的阵法,把蓟州的军力提升得很快。”
“不过他那点本领我全部心知肚明。”王霸天信心满满地说道:“他善于布置防御阵型,却对进攻的把控能力不足,所以攻打各座山头都是诱敌深入,然后在野战防御之中歼敌。”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九龙山。”王霸天对李彩霞说道:“最先你们采取列阵野战的方式,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来你们改变战法凭险据守,我们可是一筹莫展。最后史文恭只得亲身犯险,使用苦肉计潜入九龙山,在里应外合之下才艰难攻破这座山头。”
“九龙山真是险呀,要是你们看破我们的苦肉计,再坚守三天,我们必败无疑。”他说:“所以,只要张庄主信得过我,我只需带领一千兵马,一定能击败史文恭,取下他的项上人头给各位做见面礼。”
杨雄和石秀看着张青,李彩霞也觉得此事靠谱,但偏偏张青半响没有回应。
“莫非张庄主对王某的能力还有怀疑,不愿意让我领兵?”王霸天皱了皱眉头,恍然大悟道:“难道庄主怕我带着兵马一去不回,对我不放心吗?”
张青摇摇头说道:“王庄主,你年龄比我大,应该叫你一声大哥。你想建功的急切心情我完全了解,而且你的能力我也绝对相信。只是这史文恭的确是个扎手的硬货,我想用损失最小的方法击败他。”
“损失最小的方法?”王霸天思索了半响,他问道:“什么是损失最小的方法?”
张青回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为上上之策。”
“有这种战法吗?我认为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蠢的敌人,跟他磨嘴皮子就能将其击……”‘败’这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猛然闭上了嘴,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自己不就是那个愚蠢的人吗?
张青见王霸天沉默不语了,才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想应该有希望,但是成败的关键还在于王庄主你。只要你做好了,这件天大的功劳便成了。”
“我,我真的能行吗?”他又重燃了希望。
张青上前拍着他肩膀说道:“这件功劳非你莫属,除你之外无人能胜任。”
“你是说我也不行吗?那史文恭可是欠着我血海深仇,我必亲自手刃此贼!”李彩霞柳眉竖立,怒气冲天。
张青连忙安慰道:“史文恭欠你的血汗深仇肯定要报,我答应由你手刃此贼。不过这件功劳还真只能由王霸天去领。”
“那你说说,这是件什么天大的事情,非王霸天亲自出手不可?”李彩霞有些不相信。因为在她看来,王霸天有些本领,但也绝不可能比她强。
张青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天刚蒙蒙亮,一人一骑孤孤单单来到九龙山下。四下乌鸦啼哭,十里尸骸,真是让人如同进入了炼狱,心中不由得生出几丝寒意。
“干什么的,竟敢鬼鬼祟祟偷偷潜到我营寨周围!”一队手持长枪来回巡逻的侍卫一眼便看到了此人,迅速包围了过来。
“是我,王霸天。”这人骑在马上,一点也不发憷,反而是一脸傲气,“怎么,连你们的副统领都不认识了,瞎了你们的狗眼!”
“原来是王副指挥使,对不住了,天色还有些朦胧,我们没有看清楚。”侍卫连连道歉。
王霸天见镇住了这些兵油子,便用马鞭指着领头的问道:“史文恭指挥使在九龙山上吗?”
“在、在。他已经在九龙山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一直没有下山。”领头的连连点头哈腰,他哪里得罪得起自己的顶头上司。
“好吧,你们忙去吧,我自己上山找指挥使。”王霸天挥了挥手,这队巡逻侍卫连忙匆匆而走,半刻也不敢停留。
将战马栓在棵大树上,王霸天大踏步走上九龙山。
第一重营寨已经被大火烧毁,只有一队官兵驻守山脚。他们见王霸天副指挥使前来,哪里敢阻拦,径直放他过去。
可是当走到第二重山寨的时候,寨门却牢牢紧闭,官兵在上面来回巡逻,根本不搭理他。
“我说你们是瞎了眼吗?连我王霸天都不认识了,还不打开寨门,让我进去?”王霸天亮开嗓子吼了几声。
可是上面的守卫却大声回道:“王副指挥使,不是小的故意为难。的确是史文恭指挥使下了死命令,未经他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强行进入者,乱箭射穿。”
他抬了抬手中的弓箭说道:“小的不敢用弓箭对着你,但也请体谅一下小的难处。那史文恭指挥使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旦违抗了他的军令,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呀!”
见这群侍卫不开寨门,王霸天深知史文恭的军纪严明,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他高喊道:“那就代为通传,说王霸天有事禀报,请他开门。”
“好好,小的立刻前去通传,请副指挥使稍后。”守卫屁颠屁颠跑去通传,留下王霸天一人独自在寨门下徘徊。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开始焦烤大地,热得直冒汗的王霸天焦躁不安,一脚一脚踹在寨门上,却无可奈何。
“怎么那么不耐烦呢?”寨门缓缓打开,史文恭阴冷的脸映入王霸天眼帘。
“指挥使,你终于出现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呀!”王霸天见到史文恭竟然激动得嚎啕大哭,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史文恭脸上仍然阴冷无比,他冷笑一声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放弃了营寨不镇守,反而跑到九龙山来了。”
王霸天长长叹了一口声道:“我们的营盘被落马川端了,请指挥使立刻发兵,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我布置得好好的防御阵地,岂会那么容易被攻破?”史文恭仍然是皮笑肉不笑,仿佛丢失了营盘,损失了那么多兄弟,他一点也不关心似的。
王霸天见史文恭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打了阵哆嗦。他低头愧疚地说道:“都怪我轻敌,中了敌人诱敌深入的计策,然后一把火将我们杀得溃不成军。最后又派人偷偷潜入营寨,端了我们的营盘。”
他拱手拜服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上峰责罚。”
史文恭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响,然后才说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我听逃回来的士兵说你被生擒活捉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看着史文恭满腹狐疑的样子,王霸天立刻说道:“他们的确用了偷鸡摸狗的龌龊伎俩潜入营寨将我生擒,还一举夺下营盘。不过后来他们说愿意离开的就可以离开,我便随着士兵们从后营走了。这一点你可以问问回来的士兵,我说的是否属实。”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自会调查。但是,”史文恭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虽是怒气,但至少接了地气,王霸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史文恭接着说:“但是,战败之罪你可是要承担的。死那么多兄弟,这口锅你可是背定了。”
王霸天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只希望指挥使能够派兵替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让我充当开路先锋。战事之后,任凭处置。”
“看来你还是有些血性的,那我就相信你一次,让你戴罪立功。”史文恭阴沉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如春风带走了严寒,扫走了阴霾,天地顿时清朗了许多。
随着史文恭进入第二层营寨,史文恭指着一间角落的房子说道:“这几天你就住这里,吃喝拉撒有人照应着。我还要在这里呆几天,没事儿别到处乱逛,出了问题可不负责任。”
他说:“你好好思考一下破敌之计,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率兵去征讨落马川,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王霸天连连弯腰点头。
看着他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史文恭满意地点点头。
进入房间,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床一桌一凳。他正想出去透透气,却发现门外已经站立两个侍卫,分明是监视他的。只好苦笑一声作罢,躺倒床上休息去了。
一连两天,每日三餐有人定时送来。夜香也在每日清晨有人清运。只是这些人从来不跟他说一句话,他想主动跟这些人聊聊天,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没事儿别到处乱窜,坏了史文恭指挥使的大事,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他当场就纳闷了,这九龙山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搞得这么神秘,进出营寨需要史文恭亲自点头,进出房间也有人看管着,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三天夜里,王霸天继续早早熄灯灭火,早早躺到了床上。
门外的侍卫已经熟悉他的作息起居,对他的监视看管也就没那么严。思想开始放松,坐在门外开始打瞌睡了。
夜过三更,残月斜挂。王霸天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出房间,“终于该我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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