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奴才皆纷纷下跪行礼,惟有余娇儿噘着嘴坐在那里,睨了翟濬一眼,便将头扭到了一边。

若是换了第二个人,翟濬早已治罪了。可此时他目光落在余娇儿身上,唇角却微微扬起。

翟濬颇具威严地吩咐一声:“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齐声唱喏,便纷纷退了出殿外。

一时间,整个寝宫内显得格外空旷。

翟濬上前在榻边坐下,右臂伸出,绕过余娇儿的后背,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眯眯地道:“爱妃,见到朕为何不行礼啊?”

“臣妾有罪,请皇上将臣妾赐死!好让臣妾在阴曹地府,与蠡儿作伴!”余娇儿眼泪扑簌掉了下来,只是掩面拭泪。

翟濬被她哭得一颗心早已酥软,原本枯黄的老脸上强颜欢笑,此刻也再挤不出分毫来。

他一把将余娇儿揽在怀里,眉心皱成了“川”字。

“蠡儿亦是朕的孩子,如今他不幸枉死,朕又何尝不难过?”翟濬柔声安慰道,“只是逝者已矣,爱妃你应该保重身子才是!”

“蠡儿如今尸骨未寒,若不拿仇人鲜血以慰他在天之灵,臣妾怕蠡儿黄泉路上,走也走得不安心!”余娇儿泣声哭道。

“朕已经命人连夜赶路,将刺客的画像分别交给其他五国,务必要缉拿刺客归案!爱妃你放心,饶是她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缉捕归案,替蠡儿报仇!”翟濬声音轻柔,一边替余娇儿擦眼泪,一边安慰道。

“皇上只是下命处以阮香娥绞刑,实在太便宜她了!依臣妾看,应该斩下她的四肢,置于酒瓮之中,令她‘骨’醉而死!”余娇儿恨恨地咬着牙,眼角还挂着泪。

“阮香娥的女儿杀死蠡儿,朕和你一样恨毒了她!只是她并非刺客,况且十年来服侍后宫也算尽心竭力……如今各国使臣皆在宫中,倘若朕处理有丝毫不当,恐落人话柄,于江山社稷不利!况且朕金口已开,岂有再反悔之理。”翟濬鸡爪般的手掌,轻拍了拍余娇儿的手背,以示安慰。

余娇儿轻推翟濬,从他怀中起来,一对明眸望着他,冷笑一声,“那皇上分明已经下旨,禁足太子一个月,昨日却又取消了禁足令。难道就不是出尔反尔吗?”

翟濬愣了一怔,身子一僵,面色不禁变得难看,不禁有些窘迫:

“那日朕下旨禁足太子,的确有欠考虑。如今既然其他五国皆有质疑,朕如今撤销禁足令,只是拨乱反正!”

“臣妾只有蠡儿一个皇儿,不似皇上没了蠡儿还有太子在身边,自然不会将蠡儿的死放在心上。”余娇儿斜睨向翟濬,语气中颇有怨怼。

“朕往日是如何对蠡儿,难道爱妃你还不清楚吗?如今说这样的话,当真是错怪了朕!”翟濬方回过神来,半哄半诓地轻轻一笑。

余娇儿噘着嘴,“皇上还打算诓我到何时?”

“朕何时诓过爱妃?”翟濬勾着唇角,眼角的鱼尾纹叠得如千层饼似的。

余娇儿冷笑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淡淡地斥责:“皇上若在意五国使臣的看法,又岂会把闵云舒私自藏于宫中?”

翟濬稍稍惊了一下,一张老脸顿时铁青,那仅有的一点耐心此刻也消磨光了。

他低吼一声:“你这是用什么语气跟朕说话?“语气严厉无比,丝毫没有往日的软语温存。

余娇儿心里越发委屈,双目含泪,“看来蠡儿一死,臣妾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了。皇上如今又有了新人,臣妾这庆欢殿,皇上不来也罢!”说罢,旋即扑倒在榻上,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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