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身边的小黄门就去传了诏,这会才来,还不让他赶紧进来。”皇帝扶了晁伦的手挺直了腰身坐在软塌之上。
一通的礼仪过后,弈王垂手规规矩矩的立在了软塌一侧恭敬的说道:“儿臣得了传召,确实是立马就动身进宫,只是担心父皇的病情特意去了一趟御医院,问了父皇的病情才回来的。”
弈王抬眼看了一眼端坐着的皇帝,皇帝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眼角又像是更加塌陷一般,悄悄搓了一下手指说道:“父亲病情无大碍,只需宽养身心,情志舒畅就无恙了。”
“什么宽养身心?那帮治活不治死的人说出来的话绕三个湾,朝中大事不是早就已经让你协理了吗?朕早就落得一身轻松了。”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弈王,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朕老了。竟没有一人肯说实话。”
“父皇春秋正盛,切莫自哀。”弈王口不对心的劝慰着。
“好了!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历代皇帝哪个不被山呼万岁的,有谁又真的万岁了?”皇帝话语之中带了愠怒,打断了弈王的话。
舒皇贵妃赶紧劝道:“皇上莫要生气,太医让你放松心情呢。”
皇帝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目光落在弈王身上:“琉璃墙的事情你知道吧?”
弈王眉头一舒:“儿臣听闻了,来宫的路上还看到好些的老百姓往大长寺去,都是很奇怪,入夏第一次雷雨偏偏怎么就击碎到了琉璃墙那,听说还伤了几个和尚。”
“琉璃墙为何用?是太子修了告慰归义坊惨案中死去的百姓的,为的是平民怨,拢人心,却被雷给震了能说明什么?钦天监的人难道没放出话去?”
“民怨,天怨,太子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天命不所授,朝中大臣今日没递上来的折子上写的不都是这些吗?”
“知人、认人、御人、太子没有一样是学会用好了,如果不是他纵容手下臣子,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好好的太子之位让自己手下的人给断送,你可领受到了其中的教训?”
皇帝一声一声的叠问,让自己鬓间的血脉喷张,脸也被张红,一口气没理顺连着咳嗽了几声。
舒皇贵妃又是递茶水,又是抚胸口,弈王跪在地上膝行到皇帝身边,连声说着“保重!”好一番折腾皇帝终于才终于平息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连声的叹息。
“父皇!太子用人不察,铸下大错,相信他已经悔悟了。”弈王真切的劝着,可是说的却是冷冷淡淡的。
“本朝选举人才历经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德行高妙、学通行修、明达法令、刚毅多略者方可拜为公卿。这么多的考试,这么多的用人准则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会国家举荐贤才。天子明慧眼,知人善任方能垂拱而治,天下大同。如若用错人,祸害百姓,危机社稷错的是君不是臣。太子走到今日相信他自己也怪不得谁。”
“父皇教诲,儿子铭记于心。”弈王听着心中大喜,赶忙伏地一拜。
“宇文兆!”皇帝眼神一凛,面上的皱纹似是又深几许,让他看上去庄严肃穆,“你过来!”
皇帝的手凌空一伸,弈王抬头之间装上皇帝的眼神心中从来未有的一种成就感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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