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觑他一眼:“朕的话,你没听见?宣玉王妃觐见。”

李连运慌忙道:“奴才老迈昏聩了,特别是最近耳朵老是嗡嗡轰鸣,像有千军万马奔腾似的,奴才这回听清了,奴才这就去宣旨。”

这千叟宴,巴毅虽然不及花甲,到底是王爵,也来赴宴了,还是同康熙隔桌相对,为了这个千叟宴,巴毅同玉醐并孩子们月前就到了京城,久住关外,乍然回到京城,一切都如同才认识一般的新鲜,他就忙着拜访亲朋好友,玉醐就忙着陪伴年迈的父亲,虽是名为千叟宴,因太后一直居住在畅春园,也由太后宴请了一些年迈的八旗老妇,而玉醐作为王妃,同其他妃嫔并一品诰命陪伴在侧,所以,玉醐这时辰还在畅春园。

听康熙宣见,玉醐忙从太后跟前告退,有规有矩,再不是年轻时的气盛,跟着来宣旨的太监一路往皇极殿走,她还琢磨,康熙突然宣见自己作何你呢?

等到了皇极殿,进了内殿,拜见过康熙,听康熙说平身,她一抬头,即恍惚人在隔世,面前这个垂垂老矣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皇帝么?

岁月如沙,一点点漏掉了年华,也磨砺了人的意志,她在康熙眼中看见的,不是浑浊,而是一点点的疲累。

众皇子或明或暗的争斗玉醐也是知道的,她猜测,康熙的累,大概就是来自于家的不睦,甚至曾经有皇子游说过巴毅,可是巴毅都巧妙的婉拒了,朝堂之争,巴毅不想掺和,只想好好的守住关外,好好的同玉醐和儿女们过日子。

这事玉醐虽然知道,却不好说出,只以自己的身份问候了康熙,也以自己精通的医术来猜测:“皇上,好像有些气虚。”

康熙没有吭声,只盯着她看,笑眯眯的,人老了,完全不是年轻时看玉醐的那种热辣,此时的目光就像一个老人靠着墙根晒太阳,舒服。

玉醐也不回避,她也不年轻了,鬓边也填了银丝,只是那超凡脱俗的美,却镌刻在她仍旧吹弹可破的脸上,鬓边的那几根白发丝毫没有折损她的美,反倒平添了另种韵味。

行过去,徐徐跪下,道:“臣妾给皇上请平安脉。”

康熙听话的将手臂伸过来,至玉醐眼皮底下,握成的拳头突然展开,玉醐一愣,原来在他的手心,有一枚翠绿欲滴的玉牌,玉醐茫然:“皇上?”

康熙淡淡的语气:“这个给你。”

玉醐不解:“臣妾惶恐。”

康熙道:“你看看就明白了。”

玉醐便凑近了看过去,才发现玉牌上刻着几个字永世免死。

她猛地看向康熙:“皇上!”

康熙微微一笑:“无论将来这天下有多乱,有了这个免死玉牌,没人敢动你。”

玉醐无语凝噎。

康熙道:“收着吧。”

玉醐去拿。

康熙趁势握住了她的手。

玉醐没有抽回。

康熙哽咽着道:“你除了恨过我,有没有喜欢过我?”

玉醐沉默不语。

康熙突然笑了:“你默认了?你是喜欢过我的对么?”

玉醐继续沉默不语,时光老了容颜,时光却新鲜了记忆,往事如风,吹过耳畔,由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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