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首位的楚仲颖眼看着这些兵卒气势开始消沉,虽然面无表情可心底多少有些愠怒。许国积弱已久,无论是高手数量还是质量都远不如其他大国,然而仅仅凭借军中那股自尧舜以来便存在着的蛮横就能强撑着架子这么多年不倒,哪怕是诸王会盟时也罕见到许王有胆虚的时候。反过来倒是他们楚国,疆域最大,占据着中原大地最好的中心地带,无论资源人力皆是顶尖,可却人人都被那群老夫子带坏了脾性,甚至连军服都是内儒外甲不伦不类,简直就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向来崇武的金陵候又有些担心起郭图来,这个年轻人正是因为走上杀道才被他重视,希望在自己退下后能由他执掌一军,不管是否疯狂,起码到时候会有一只能打敢拼的军队而不是人人背着书袋子赶上前线送死。只可惜从今日看来,终究欠了些火候。
看到已经领队来到丰晓晓一行,楚仲颖举杯起身,“今日于此恭送各位,还望今后楚许两国愈加亲近,让楚许之好绵延万代。”说罢仰头一饮而尽,将杯口向下示意无一滴遗漏,“那么诸位还请入座。”
丰晓晓跟着花呈剑坐到楚仲颖左手边的首位,待两人坐定,侍从上前给斟满酒水之后才悄悄传音道“这老头说什么胡话,前脚就在赶我们,这后脚就什么好好好的,也太虚伪了。”
花呈剑轻轻推开面前盛满酒水的杯子,貌似饶有兴致的听着三皇子与楚仲颖聊些两国发生的趣事,甚至还附和的衣袖掩面轻笑几声,私底下却传音给丰晓晓道“这种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说,只要两国还是盟友,那在明面上自然是各种好,毕竟官场上的这些人本来就是虚伪的,说出来的话连半分都信不得。”
丰晓晓点点头,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情,只管喝酒就是了,于是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这却是来之前花呈剑吩咐的,可以喝,但是绝对不能喝太多,限定是不可以超过五杯。虽然他很想抗争一下,不过看到那一脸严肃的样子却是连一点胆量都没有了。所以这酒是喝一杯就少一杯,自然得细细品味。
这露天的宴席除了许国众人就只有些金陵军中的部分将领,若是放在许国,那么宴上必然是大块的肉类塞满各个木桶,任人取用,就类似丰饶镇的日常吃食,粗犷。可到了楚国却不然,每张矮几上都摆了两杯茶水,便是所谓的清口茶,先是上了三样冷菜,等众人就着茶水吃了些就有人上前撤下菜肴换上摆盘精致的热菜,总之是看起来就很繁琐,可在坐的楚国将领倒是都习以为常的样子,没有露出一点异样。
期间换茶的小厮见丰晓晓茶盏里的茶水没有一点损耗还满是诧异的盯了他一会儿,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个,我不擅喝茶。”被盯的有些发毛的丰晓晓解释了一句,结果那小厮目中露出了了然的模样,几乎要把怜悯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宴上三皇子与楚仲颖之间的气氛倒是不错,也不知他们之间哪里来的那么多话题,从两国风景谈到政坛趣事又谈到各地小吃,简直就像对脚下大地了若指掌一般。这样的气氛直到坐在丰晓晓对面的那个身材宽大敦实,大饼脸上满是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站起身来才结束。
“刚听闻许国有一少年丰神俊秀,剑术了得,甚至还在重伤之下一招击败血兽郭图,真是让人神往。”与面貌一致,这人的嗓音也是糙得很,即使说着文绉绉的话来也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让丰晓晓捉摸了半晌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
“哪里,哪里,将军谬赞了,小子不过是侥幸才赢了半招。”头一次别人这么夸赞的丰晓晓赶紧举杯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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