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幻城赞道:“神乎其技!江山兄,你是我见过最神的神人”,语气殊为尊敬。
江山老脸一红,平生最受不得人夸,忙道:“哪里哪里,一门小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林少不满问道:“喂,他是最神的神人,那我呢?”。
郭幻城饮了一口茶,懒洋洋说了句:“你是我见过最神的神经病”。
“黑地漂亮”郭芒哈哈大笑,以茶代酒,和郭幻城碰了一杯,先前两人之间的一些不愉快早已抛诸云外。
郭幻城又好奇问道:“这门术法有何玄奇,能否为让我等稍窥一二?”。
林少当即拦住了他:“别,千万别问,除非你想怀疑自己的智商”,脸上一片哀戚,仿佛又忆起了吃鸡汤面时自己茫然无助的痛苦往事。
张丙辰远远看了江山一眼,问道:“公子,此人作弊了么?”。
季朝笑笑:“我还准备问你们呢,你们眼神比我好使呀”。
常辛卯摇摇头:“除非后台作弊,台前一举一动我皆看在眼里,绝未作弊。景儿,你目力最好,有没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景甲寅也摇头道:“从场面上来看,确无舞弊的证据”。
张丙辰紧锁眉头,低声道:“这小破地不仅题目出得怪,人也怪,解题的方式更是怪上加怪,真是咄咄怪事”。
季朝身子往张丙辰那边靠了靠,谆谆教诲道:“丙辰,你万不可小瞧天下俊杰、世间贤才,谁谓市井无英雄哉?何况,能让林少看上眼的朋友,嘿...”。
张丙辰怔了怔:“那姓林的朋友又怎么了?”
景甲寅觉得张丙辰有些唐突,暗踢了他一下。季朝淡淡道:“据我所知,他以往的朋友不超过五人,其中一位姓容,另一位姓郁”。
张丙辰三人想了想,突然齐声低呼道:“莫不是容阁...”,又各自止住了话语。
季朝点点头:“正是”。
张丙辰倒吸了一口冷气,讷讷发问:“这...这林少究竟是什么人?”。
季朝神情凝重,缓缓道:“他是一柄剑,一柄山河利剑。山河重修之日,便是沉沙剑断之时”。
三人对视了一眼,自知本家规矩,不敢多问。
季朝突然展颜一笑,摆摆手道:“不说他,不说他。我对那位江学子倒是甚感兴趣,前昔一道上联尽显国士之风,此番纯凭运气的猜物又一击而中。玄机何藏,你们可有思量?”。
常辛卯和张丙辰默然不语,景甲寅却道了句:“公子,如非作弊,只有一种可能?”。
“哦?你说”季朝道。
景甲寅微微犹豫,便道:“夫子曾经提到过的帝王学诸术之首——御心术”。
季朝闻言眼睛一亮,蓦地抚掌大笑:“正是,正是如此”,又欣然对张丙辰道:“你看看,多听点夫子教诲没错吧”。
“是”张丙辰脸色微红,又奇道:“公子,何为御心术?”。
季朝正色道:“上古奇书《鬼谷子》有云: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观、知、筹、达、见、守,便是鬼谷子先生的六字真诀御心术。他所用者应是‘观’字与‘见’字,观者,察也,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冰鉴术,见者,洞悉也,乃是世人所说的读心术,两者合之,岂能不一击而中?”。
季朝兴致甚高,一扫刚才的消沉,又摇头自语道:“不对,不对,还有‘筹’字,筹者,算也。他对算术之学也极其精通”。
张丙辰问道:“这又是为何?”。
季朝一指骰盅:“三颗六面骰,共五十六种组合。若只懂冰鉴和读心,也需一种组合一种组合去问,然后观察对方神色,读出是与否的结果。他只问了三个问题,便能猜中,这种分类、去重、减繁的算术之学一瞬完成,可谓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景甲寅听得季朝对此人评价如此之高,略有不服,不禁问道:“夫子能做到吗?”。
季朝微一沉吟:“可以”,又轻叹一声:“不过,做不到此般举止若轻”。
季朝遥遥望去,一张朴实平凡、略带怯懦的面孔,在青雀舫华灯的映耀下,燃九光之火,粲然满座。恍如海上浮起的一颗明珠,拭去沙砾,其光如昼,一时目不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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