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笙是已亡故的宰相段兴的长子,幼时在国都中便有神童的美誉,长大后才名更显,再加上生得相貌俊郎,气度不凡,在年轻一辈的公子中颇有声望,同时也是许多年轻小姐心中憧憬的如意郎君。

如今的段锦笙二十三岁的年纪,做事日趋沉稳,是个有能力又肯做事的。

自打从国都离开后,他在整个队伍中便很活跃,积极地前后奔波安排,到了队伍进入云梦森林中设下营地时,他也凭借自己出色的手腕和能力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正式开始主持日常的事务,如今由他主持议事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所谓的诸公子议事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却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对诸多事务进行各种决议。

与司寒记忆中参加过的几次议事情形相仿,在议事最开始时一段时间里,诸家公子讨论的大都是些与吃穿用度相关的琐碎事务。

这一类的事务大致上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由段锦笙直接负责的。

由于段锦笙平日里很是自制,他胸中抱负颇大,自然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做文章,所以一直以来都做得帐目清晰,日子久了在座诸人也都对他信服,大多时候只是随便听一耳朵就算通过了。

另一部分事务则因各种原因而被分派到各家公子的手中。

相比之下,这些由其他人经手的事务便显得乱糟糟,要么是银钱的数目对不上,要么便是事情做得糊涂,每每会引出旁人的疑问和指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追问,有的辩解,乱轰轰的一团,倒像是买菜时讨价还价时的嘈杂场面。

司寒一言不发地冷眼旁观,对这些只知争夺眼前蝇头小利的人颇有不屑。不过是个几百人规模的营地,居然也能出这么多乱子,倒也算是人才辈出。

按这样的情形来看,想要靠眼前这些人去谋划复国大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凝华公主在主位上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明眸微垂,也是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精致无瑕的俏脸上一直没显露太多表情,让人猜不透心思。

在场诸人当中,也有其他人看不惯这场面,愤愤地发言,“如今我等皆是流亡之人,家仇国恨在身,却整日里为这等蝇营狗苟的事争吵不休,成何体统!”

但马上便有人嘲讽道:“蒙公子心怀大业,我心里佩服的紧,不过我听说蒙家单是从国都运出来的财物便装满了八辆大车,值此国难之时,不知可否将家产捐出一二,为复国大业做一番贡献?”

那蒙家公子被言语一激,气的脸色通红,“难道你冯家撤出的财产便少了吗?六辆大车的各式珍宝之外,单是随身侍女就带了十个,不知道的怕会误以为你冯家公子是携美出来游山玩水的。”

两人正要吵到一起时,又被人从中劝开。

一番混乱的计较之后,段锦笙从中调和,再加上众人终究顾忌着凝华公主在座,不便争的太狠,琐碎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诸位公子,关于钱粮用度的问题,今日便议到这里,之后要议的是我们将来的去向问题。晋国残暴无道,擅起兵灾,致使我武国生灵涂炭,如今我们在座诸人皆是国仇家恨在身,武国的未来也尽数背负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切不可只顾眼前小利而失了大义,更不可因一时之气自己人先起了内讧,只有我们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实现光复武国的大业。”

段锦笙神情肃穆,话语之间隐含劝戒,这话若是换了别人来说多半会招来些冷言冷语的嘲讽,但由段锦笙说出口,之前曾为些小利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便脸上露出些羞愧,倒是能看出段家公子在这些人中是真有些威望的。

他环视一圈,把诸人神色看在眼里,目光扫过司寒时微顿了一下,又装作不在意地跳了过去,继续说道:“如今的形势下,国都失陷,我们便成了无根之萍,想要实现光复武国的大业,首先便要定下我们下一步的目标,要先把根扎下来,脚踏实地壮大实力,所以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对我们未来的事业至关重要,还望诸公子仔细考虑。”

对现如今的营地来说,今后的去向问题的确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在座的所有人其实早在就心里考虑过许多,聚在一起商议此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当下便有人陆续说出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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