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有幽云卫一百零九人,第二日一早就查出了事情的始末报给了萧熙然。

萧熙然看着从宫外递进来的消息神色渐冷。

六皇姐。

她写了封信将雅风召至近前,命她务必在早朝前将信交予萧景然手中。

早朝,宣政殿。

庆帝端坐于御座之上,面前御案上正摆着那道先帝圣旨。

“护国公府老夫人求娶靖莲一事众卿想必都知晓了。”庆帝说着淡淡瞥了下方的卢怀一眼,卢怀慌忙低下了头。

庆帝又道:“朕想听听众位卿家的意思。”

庆帝此言一出殿中众臣心中都暗暗犯起了嘀咕。

按理说有先帝诏书在此,这桩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何人能大得过先帝?

可是圣上此时确说要商议此事,莫非,圣上是不愿将七殿下嫁入护国公府?

若真如此倒也在情理之中,那卢子裕是个什么人,众臣心中都明白得很。

自觉猜到了圣心,便有人想要上前进言。

这时,御史中丞乔卓忽然上前跪地奏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陛下应下旨为七殿下与护国公府世子赐婚。”

那先前想进言的人立时就收回了脚。

谁不知乔卓是二殿下一派的人,如今他如此说想必就是二殿下的意思了。

谁敢得罪?

庆帝看了乔卓一眼,问道:“为何?”

“护国公府老夫人手持先帝御旨请婚,按御旨所言,非谋逆之罪,陛下自该应允。”

“微臣以为如此不妥。”左侧一众文臣中走出一人,奏道:“满朝皆知七殿下如今尚在孝期之中,按我大周祖制礼法,孝期中怎能谈婚论嫁?这岂不是置礼**常于不顾?”

此人乃是弘文阁大学士范柯,在朝中与曲清远一样,是出了名的耿直重礼,乃清流文士之首。

范柯乃是朝中老臣,先帝在时便常常不讳谏言,刚直不阿,深受先帝倚重。

“范大人此话何意?”乔卓反问道:“先帝亲手所赐之诏书谁敢不遵?礼**常难道还大的过先皇圣谕?”

此时定国公也出言道:“乔中丞所言极是,陛下以礼义治国,孝义乃百善之首。遵先帝之诏,乃是重礼,乃是重孝,岂能轻待!”

“定国公此言差矣!”范柯一脸肃重,“何以成礼?礼义非古来有之,乃是先贤集千百年礼法大成而得!先有伦常而有祖制,有祖制而成法理,有法理而立国本。祖制伦常乃法理之本,岂可不顾?”

“范大人未免太过迂腐。”定国公嗤笑道:“若按范大人所言,我大周还要法典律令作甚?大人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被那许多荒唐无稽之祖制所害?”

“老国公才是狭隘。”范柯反唇相讥,“老夫所言只道祖制之重绝不可废,律法也不可与人理伦常背道而驰。益则取,害则废,自是不可千篇一律。”说罢又对上首庆帝道:“就如护国公府请婚一事,七殿下尚在孝期之中万万不能婚配,若开此等先例,百姓见天家如此必会效仿。若真如此,不尊至亲,不守孝道,孝悌廉耻何在?太祖以礼义治天下,礼不可废,此乃关乎我大周万世基业之根本!先帝圣旨虽重,也重不过天理伦常,重不过祖宗基业!”范柯神色凛然,一掀官袍跪拜于地,道:“老臣请陛下三思!”

曲清远等朝中一众清流文臣见此紧随其后,纷纷跪于殿中道:“臣等请陛下三思!”

萧绍然神色微沉,他没想到这一班文臣竟会这般木纳迂腐。

尤其是范柯这个老匹夫!

偏偏一张嘴巧舌如簧,只一个公主的婚事竟也能扯到国运基业上去!

萧景然在一旁暗暗惊奇,他万万没想到范柯竟会为此事如此据理力争。

定国公见此不甘示弱,也跪倒在地,说道:“圣上,范大人所言却是不错,可凡事总要择情而处。先帝允诺护国公府在前,如今若驳了护国公府之请,岂非背信弃义之举?如此,先帝英名何在?皇家威严何在?况当年老护国公是为救先帝而死,如今若视护国公府之求于不顾怎不令人寒心?倒叫一众老臣作何感想?”越说越是怆然,也一撩衣袍跪了下去,声泪俱下道:“老夫也是朝中老臣,望陛下体恤啊!”

他这一跪一众二皇子党也纷纷跪了下来,喊道:“望陛下体恤啊!”

大周开国百余年,当真是第一次因着一位公主的婚事在前朝闹到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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