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麦田中穿梭,那位涟雅小姐倒是真不在乎小麦,她就那样蹦蹦跳跳,毫不在意小麦的生死存亡。只有兢兢业业的南霍一直跟在大小姐身后,不断搀扶那些被踩倒的小麦。
“喂,涟雅小姐?”南霍急急忙忙搀扶小麦,同时朝对方大喊到:“踩死那么多麦子,你就不怕农夫寻仇么?”
“哈?农夫寻仇?”涟雅小姐回过头,更加变本加厉地直接拔起一株麦子,十分自傲地说道:“我还拔它呢,怎么样?这整片田都是我家的,我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大小姐还真是无聊,没事干嘛要拔麦子?真是可怜了那株小麦,本来还在吸收着阳光、被晨露滋润、被农民娇惯,没想到啊!居然莫名其妙就被人拔断啦!
让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整片田都是她们家的?望不到尽头的麦田地!可算是知道涟雅家里有多富裕了,但她也一定是一个挺败家的小姐。
“哦,你别跟我讲这些,你都超过五步啦!再后退点!”涟雅小姐一手抓着小麦,一手又对南霍指指点点,这是把南霍当成家奴了吗?
因为麦田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可以说是陆地上的金色湖泊,好似怎么走都走不完一样。涟雅小姐就在这金色的湖泊中自由穿梭,无论是对地上的小麦,还是对身后的南霍,都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的姿态。
“那么,涟雅小姐?我想问下你,何时回家?”南霍用温柔地语气说道。真是没骨气呀,用这种语气说话,真的更加像一个家奴了。
“哦,回家?不不不!现在不行!”涟雅小姐则用俏皮地语气回答道。这种语气,像是戏剧演员表演时用的语气,更具有一种嘲讽的味道。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涟雅小姐从来就没有对南霍表现出有礼貌的态度。
“那么,涟雅小姐,你现在要去往何处?”南霍继续用温柔的语气发问道。貌似只要用温和的语气说话,那位大小姐就不会生气。
但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只能看见眼前的涟雅又是不耐烦地转身、闭眼深呼吸,接着叹气说道:“哎……你为什么这样烦人?我想去何处就去何处,你管不着!”
是呀,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南霍这个家奴可管不着……
婉.涟雅就那样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在金色湖泊中转圈、舞蹈、欢歌笑语。南霍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搀扶、擦汗、忍耐日光。
南霍其实不像是一个家奴,更像是一个扶小麦的农民。
其实婉.涟雅踩坏小麦完全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这个小家奴受苦,看着对方弯腰受苦,她心里反而更加高兴。哦!真是个残忍的小姐!
可怜呀,好歹是一个能统领全船队的副官,居然被这样欺压?这样想想,那个美丽的涟雅大小姐,实在是有点讨人厌。
不过看她在麦田中玩耍的模样,也实在是太像一个小女孩了。看她自由微笑,看她转圈时头顶白色花瓣飞散、飘落,这些场景,都能让人沉下心来,渐渐容忍她的放肆。
也许她也像是一只小鸟儿,一只身上满是漂亮羽翼、但翅膀有点小的小鸟儿。像小鸟一样如此可爱、如此迷人。
可惜人们如果喜欢一只小鸟儿,就会将她关入笼中,好点的人会给她送上最好的小麦、很好的人会给她最温暖的牢笼、富裕的人甚至会帮她梳理羽毛;但是最好的人,会将她放飞,不是因为善良,而是为人自知,人无权给予牢笼。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涟雅小姐那翩翩起舞的身姿,南霍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养过的一只鸟儿,那只黄色羽毛的鸟儿很可爱、很美丽。但是如此美丽的鸟儿,头顶却是没有羽毛,像个大秃头,这让这只鸟儿变得丑极了。渐渐的,南霍也不喜欢那只秃头鸟儿了。
但是直到有一天,那只鸟儿躺在笼底死了,那还是在冬天,那只鸟儿马上就冻成了木雕,世界上最丑的木雕,呸!
正当南霍要扔掉小鸟,打算出门买一只新鸟儿的时候,巴榭养父却拦住了他。已经老眼昏花、光头、满脸白胡须的巴榭朝他问道:“巴霍,你要去干什么?”
小南霍也噘嘴回答道:“老爸,我要扔掉这只小鸟,它太丑了,我要买一只不会光头的……不是老爸,我不是说光头不好…我是说鸟…”
“哦呵呵!”巴霍很慈祥地微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秃头是因为年纪大了,但你知道这只鸟为什么年纪轻轻也秃顶么?”
“不知道……为什么呀,老爸?”
“因为她想逃,就算我眼睛花了,我每天早晨也能看见,它在用头顶撞牢笼,她想飞走!”巴榭摸了摸南霍小手中的鸟儿,而后继续摸着南霍的脑袋说道:“可一见到你,它就害怕了,所以你不知道这一切,可是她每天都在尝试,因为她不喜欢这里……”
“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巴霍,世上无人有权利囚禁自由的生灵。你很善良,不希望小鸟受到伤害……但你仍无权利…夺取它的自由…纵使你有多大的能力……自由的生灵,也是你最应当尊敬的。”
“所以,去把这只小鸟埋上吧,撒上盐粉,为它祈祷吧!”
“我知道了,老爸…是我让她变丑的…”十几岁的南霍瞬间潸然泪下,也许是因为年纪尚小,但他依旧感到羞愧,自己竟然使得原本如此美丽的鸟儿,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秃顶。
这不自然,也不符合人性,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懂得了何为暴政。暴政就是违背人性、违背自然,以偌大的能力作为权利,夺取生灵的自由。
小到一只鸟儿,大到一个王国,暴政无处不在……
“诶!你在那发什么呆?”婉.涟雅回头看着南霍,像小狗一样歪着头,感到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要保护我么?你站得这么远,你想怎么保护呀?”
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小姐居然在寻求南霍的保护?不!才不是呢,她只是觉得,身后没有一个勤勤恳恳的家奴跟着,会很无聊而已。
“来啦涟雅小姐!”南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继续温柔地对涟雅喊道。
就这样跟在大小姐屁股后面,南霍也觉得无聊了,凭什么自己就得跟在后头搀扶小麦?好歹也是个将副官啊!居然还要求待在五步以外?想都别想,看看接近到五步以内,涟雅小姐还能怎样?
是的,那个阴险的南霍加快了步子,不再去管小麦的存活,想着偷偷接近涟雅小姐。不过涟雅小姐也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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