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门后并排走,并没有让祁隆跟在刘希文的后面。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刘希文不想让他人察觉出自己的身份,这样就假装自己和李谦是住在客栈的普通商人,想在这里购房置业。而且“三人行,必有一掏钱之人”,祁隆就是那个花钱的人。

刘希文想法不错,但是他高估了这座小城的人容量。因为,李谦被人认出来了,还不止一个。三人所在的街道换作现代说法就是城市商业街,李谦不久前还在这儿卖菜、卖鸡蛋啥的。一开始来卖菜时,李谦为了不被地头蛇或是其他老菜贩“收拾”,通过帮忙等途径和这些人搞得关系不错。所以这一路上就变成了“交际花”李谦向他的朋友刘希文展示他交际圈的时候了。

此外,祁隆也算是这里的老商户,外加大老板,那些商贩巴不得自己能认识祁隆以此获得一个稳定的客源。所以这一路上也算是“被交际花”之祁隆的“被交际-拒绝”之路。

三人中唯独刘希文真是一路上安安静静,没有什么人上来搭话,就是时不时有和另两个人打招呼的人出于礼貌顺带问候问候他罢了。

“你俩的人缘还真不错啊。”刘希文说,不过说的时候没带任何感情。

“公子你这可真是说笑了,”祁隆说,“这些人无非就是想把我发展成为他们的客源,换作你是掌柜的,他们也会这样对你。而且这些人,说实话,还真没有几个人是我认识的。”

刘希文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复,他自然是知道这个中缘由,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嫌弃那些不相干的人扰了他的心思。这倒也可以理解。试想一下,如果你和两个朋友一起开开心心地逛街或是出去游玩,结果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和他们两个不停地打招呼,搁谁谁不烦?

等三人趋近昨天去过的妓院时,刘希文转过头对祁隆小声说:“查查这家妓院,重点查它和其他势力的关系。”

“是。”祁隆答。

过了这家青楼右斜对面就是李谦说的那家看起来毫无人气的店,店门正上方挂着写有“芜阁”两字的牌匾。

“这是卖什么的?”刘希文问祁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出售花草的。”祁隆说。

一旁的李谦对这主仆二人很是无语,开口道:“这都到店门口了,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还在这一问一答的。怎么地,答对还有奖金啊。”

他说完也没等这两个人,直接就进去了。剩下的两个人也就只好跟着进去。

一进门,三个人就被大厅里摆放的各式花草给吸引了。虽说春节刚过,气温不高,不过这店里真是气温如春,还弥漫着花香。其中,有水仙、杜娟、盆栽腊梅等,但是竟然还有牡丹等花开放,小店里弥漫着花香。

“这家店为什么生意不好?那些大户人家不是喜欢摆弄花草吗?”李谦转过头问祁隆。

“因为我不想把她们交给那些不会照顾他们的人。”一个男子回答了这个问题,声音虽低沉但是富有磁性。

三人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李谦和祁隆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大盆山茶花后面看到了那个人。

“请问您可是掌柜的?”祁隆拱手,上身微微前躬,问那人。

“是。”那人头也不抬地回答,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三人,“你们有何事?”

“是这样的,我们想盘你的店。”祁隆说。

李谦没敢说,因为这个掌柜的感觉像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花花草草“燃烧”到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人,如果是自己说让他把养育花花草草的店卖出去,还不得拿花盆砸自己?还是让祁隆说吧,以免自己引火烧身。

那个男子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右手拿着一小水壶,抬起头,看着三个人,问:“请你再说一遍?”

这时候三人也算是真正看清楚这个视花如命之人的长相:身穿一身白色的长袍,头发没有和一般男子一样束发,而是简单地用发带扎了耳朵以上的头发,不过还在两边各留了一缕;刘海有些许散乱,或许是因为一直低着头的缘故;脸色有点白,不过这张瓜子脸真的好看,虽说五官都不是最好的,但是搁这张脸上却是最好的,双眼微眯,眉头也是皱着,鼻梁高挺。这个人真是美如冠玉,不过,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祁隆看了看那两位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只好自己再招惹那个男子了:“我们想买下你的店,不过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价钱也不会低。”祁隆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一切好商量。”

“没什么可商量的,本人不卖。”说完后,左手五指并拢指向门,示意他们三个该走了。

“我们接手后,你的花花草草都可以留下,你也可以留下照顾她们,”刘希文说,“而且,你还会有更多的钱来照顾她们。”

“哦。”那人又低头开始摆弄花草。

“另外,我有一盆金钱松。”刘希文说完转身要走。

“慢着,可否来后院一坐?”那人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跟上,自顾自地走了。

三个人见好就收,跟着走,主要也是想见识见识后院的景色。

李谦心想,这小哥这是要“大隐隐于市”,自己建了一个“桃花源”?

后院有一小亭子,三人落座后,那人端来一壶茶和几个茶杯,放下后又去厨房端过来了三盘小点心。

“我姓秦,秦瑾瑜,”他一边倒茶一边说,“我父亲希望我握瑾怀瑜,就起了这个名字。”

“你这里挺大的,还有后院。”李谦吃了一块糕点说。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秦瑾瑜说。

难道在这个时代还得“拼爹”?李谦又一想,确实也是,封建等级制度下,整个家族荣辱一体,更别说父子了,人家从出生起,就拥有比自己更好的资源。

“你这么喜欢花草?”刘希文问,因为在他眼中,世间似乎没有如此清心寡欲之人了,人们都为了一己私利而堕落。

“不是喜欢,”秦瑾瑜说,“她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至于原因,也没什么,或许只是因为花比人更好相处吧。你认真照顾她,她会给你看她最美的一面;但是至于人,太少有人能做到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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