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一次俞清隐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是怒不可遏。废物,真是废物。她尽褪尊严,只为在大夏得一席之地,为了李国得一席之地。

可那又怎样?不还是中了慕容寻的计,前功尽弃了吗?真不知与他是哪一世结的冤家。

俞清隐只是苦笑,一拂厚重的绿色的官袍,也不嫌牢房污秽,寻了个略齐整些的地方径自坐下:“佩月,把昨日牢内当值的宫女和蒋司正都叫来,本座倒要听听,她是如何自杀的。”

“是。”佩月一福身,见四周无人,谨慎地说道,“大人,依佩月看此事定有古怪,那南桂平的尸身已经……是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将她的尸体糟蹋成这般模样。”

“深仇大恨倒是未必。一个擅动严刑的名头,不止司正司,尚宫局上上下下谁也逃不掉。——灯给我。”俞清隐淡淡地一笑,蹲在地下,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

阳光穿过栅栏,又至黄昏了,夕阳本就凄清,何况还是在牢狱之中。眼前这具女尸亦是如此,浑身上下皆是血痕,已经辨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这南桂平也是可怜。既是南侍郎的表妹,求一求她表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岂不是好?又何必要入宫呢?”俞清隐状若无意地看了随行的朴司簿一眼。

朴司簿是吃过俞清隐下马危的,自然不敢怠慢,当下一拱手:“回大人的话,侍郎大人是个慈心人,若放在别人身上,只怕早就与南姑娘恩断义绝了。”

“说下去。”俞清隐冷冷地命令道。

“是。南姑娘不是远房家的,是南家二老爷和小妾生的女儿。二老爷早已病逝,那姨娘也改嫁了殷家……您想啊,一个小姑娘,没了爹,没了妈,谁又肯为难于她?”朴司簿回忆起来也是满面的痛心疾首,言语竟微微有些颤抖。

俞清隐低着头,盯着尸首一动不动:“这倒也是。”

“南家把她归于远房也是权宜之计,为了……为了她那个不知自重的生母。可她偏偏仗着南家的愧疚为所欲为,还……还对皇上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你不必说了。”俞清隐一抬手,脸上满是似笑非笑,“这些都不重要,欢儿,你就不想说点心别的什么吗?比如,你对陛下的心思。”

“大……大人……”朴司簿扯了扯嘴角,颤声说道,“大人,下官……不,奴婢实在是……”

俞清隐起身,在窄小的房间内旋转,口中依旧是淡淡的,如头初春融化的雪水:“你放心,本座要是想揭穿你,就在金殿上同你说了。——现在告诉本座,你入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朴司簿不是个长于勾心斗角的,她所做的一切,多半是受人指使。

“奴婢……奴婢不能说,奴婢要是说了,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朴司簿一下子慌了,背转过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俞清隐闻言,觉得颇为不屑,笑了笑:“陛下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本座一样可以。”

朴司簿长叹一声,带着愁容的眉宇显得十分无助:“大人,您这就是说大话了。不是沁心瞒您,有些事实在是不能说。”

“既然不能说,那就不必说了。有一句你说错了,本座这个人,从来不爱说大话。来人——”俞清隐扬声唤道,“杀害这宫女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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