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和赵哥听完都乐了,他们觉得要真拿这个数回去算是不少了,可以过个好钱,余下的可以存起来,以后自有用处。三个人的心从这几天的沉闷状态一下子忽然放开了,他们放下本来打算打水洗脸的打算,一起听了海连池老师的著名曲剧《卷席筒》,还听了诸如《吻别》、《纤夫的爱》等年轻人比较喜欢的流行歌曲,听这些歌,让他们觉得自已虽然已到中年,是个庄稼汉,但是也变得跟城里的年轻人一样时髦了。

这一夜几个人虽然都没说什么,可是大家心里都很期待明天,看看是不是像自己讨论的那样。

第二天早上,彭头还是什么都没说,几个人的心情忐忑起来,怕是自己昨天晚上想得太好了,钱要不回来了?干起活来也都放慢了节奏,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往日从不在工地里吃大锅饭的彭头竟然出了奇似的,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和大家一起吃了起来。他显然明白大家的心理,当众说了放假的事,也通知大家下午干完活,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准备回家,回家前先把钥匙交还给丁会计统一保管,等年后再来干时再统一下发。不过,要知道,哪还有人认真听这些呢?大家最想听的事,说白了就是工钱的事。说来说去,他终于说到钱了,这个时候老张和老孙佩服起赵哥了,彭头当众说的和昨天老赵昨晚和他俩说的真是差不多啊,看起来老赵之前不仅想到了他们想到的问题,而且早就去问了。下午的时候,大家干活的状态不用说,和上午比起来是“冰火两重天”,上午是霜打的茄子,被疾风吹倒的小草,下午呢?想到终于可以拿到钱了,想到明天就可以回家了,想到快过年了,想到……所有的人,特别是老张、老孙、老赵,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动和狂喜都挂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都相互没说话,但是只要干活的瞬间,眼睛的余光相互瞟一下其他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都是那么激动,平时瘦削的脸,笑起来,原来不仅好看,就连那平时不容易显现的脸上的肌肉线条都变得明显、有“生命力”了!!

到了下午4点多的时候,彭头通知大家放下手中的活,去老丁那里去结算工资。原来要发工资,考虑到这几十个民工的工资是一笔巨款,点验、记账都是不能出错的,如果像往常一样下班,发工资只能靠晚上的灯光了,这不仅耽误老丁回家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工资发错了麻烦的事就会接二连三的来。

只见老丁在住处的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三个不知道是什么本子,地上放着一个包,从露出的一角来看,应该是钞票。几个工友还在笑着议论着说,那些钱全都是他的就好了,而有些工友就紧接着说,”XXX,现在天还没黑呢,天黑了,睡着了才可以做梦,现在做梦叫白日梦”。听完他这话,大家都被逗乐了,没有人觉得尴尬。

到了老张领工资了,老丁先让他核对了出勤记录、吃大锅钣的天数、用水电、用电量和水电单价和水电费总数,最后给他讲了原来的应发工资是多少,扣掉这些实发80块3毛钱。老张并不是个耐心的人,听到这些脸上显得有些烦了,排在他后面的老赵用胳膊肘捅了捅说,“别急,这关乎钱的事,该核对的要核对清楚,水电费这块我和老丁打过招呼了,你上面的水电费用量都是我们203室除以2之后的,要核对清楚,其他地方一会错。还有,一会发的钱当面点清,要是后来拿钱走了回去了发现钱少了再回来要,那就说不清了,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老张听了后,心里对这位赵哥是一万个佩服,不仅实发的数和他估计的差不多,而且他的心思确实很细,提醒的很到位,不然自己真的不会想这么多。老张强忍着,低下头一个数一个数的看,最后确认无误,点完钱数也没有问题后,在一本类似于工资发放簿上认认真真地找到自己那一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的钱都领完了,各自回到了住处。听着大锅饭掌勺的站在空地上向楼上大喊吃饭了,他们把钱放好、门锁好都下去了。这顿饭,彭头也来了,他自己出钱买了瓶酒请大家一人喝一口,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了个晚饭,老张和其他工友这个时候觉得原来还是有好人的,不是所有的彭头都像别人说的那样拖欠工资,自己遇到的就目前来看就挺好。

洗漱好,关了灯,老张爬到了床上,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回家后这笔钱怎么用,过年准备花多少,花在哪些方面,吃的、穿的、走亲戚的礼包都置办多少”,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老赵呢?虽然屋里一团黑,但老张觉得赵哥应该想得比自己深、自己远,自己跟着他干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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