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比兔子跑的还快,转眼间,距离凌初2周岁的生日都快过去2年了。这两年来,村里的经济、生活、人文风貌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这要是在以前,你和大家说这2年后的日子,没准哪个就说你是在胡编乱造、做白日梦呢!现在呢?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在云柳乡男人挣钱回家后流行置办“三大件”:

第一件,晚上点灯不用油—用白炽灯!现在家家户户像比赛一样都拉电线、装电表通电了,乡里人终于可以和城里一样晚上靠着电灯火通明,而不用在那隐隐约约、翩翩起舞的火焰下缝缝补补了,至少呀,风吹的时候再也不用人特意跑过去用手遮住煤油灯灯芯,省的火被吹灭了,你走到便利店门口经常会听到:“要个30瓦的灯泡,要挂钩的不要螺口的”之类的对话;

第二件,吹牛不用打草稿——靠电视了!往日里乡亲们吃完晚饭几家几户聚在村头或者某一家门口侃大山,都是八仙过海、胡吹八须,各说各见过听过的奇闻异事,现在“昨天晚上《焦点访谈》报道……”、“你看了没?曲水台在播样板戏《沙家浜》……”成了流行语。因为电视在村里的日益普及,乡亲们吃完晚饭后聚在一起闲聊的时间减少了一半以上,但凡家里有电视的,吃完饭、涮完锅筷,一家人就搬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等自己追的电视剧了,总是有孩子在问,“大风车什么时候到?我要看金龟子,换来换去都是新闻,烦死了”;

这第三件,出行不用双腿了——飞鸽牌自行车欢迎你!以往虽说有城乡公交,但是班次少、票价贵,没几个人舍得坐,出门都靠“11路公交车”,正所谓“用脚步丈量人生”!现在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农闲时出门打工,加上农忙时种地的收入,经济条件改善明显,加上自行车越来越便宜了,于是飞鸽牌自行车成了村里人追捧的炙手可热的对象。“你家也买自行车了?是飞鸽牌的吗?”一时在乡村里成了你经常能听到的话。

这两年,随着县城不断外扩,越改越大,张德民和赵哥在城里不缺活干,经济条件更好了,这三大件都是村里第一个置办齐的。

一天晚上,随着“北京、哈尔滨、长春……”等城市名依次被播音员报出,伴着那熟悉的《渔舟唱晚》乐曲响起,凌初对着厨房里正在刷过的桂芬喊,“妈妈,天气预报到了”,“不看了,那都是大城市的天气预报,没咱们那小地方的,一会看曲水台的天气预报”。

听罢桂芬的回答,小凌初有了些许失望,本来想靠提醒妈妈看天气预报得到妈妈几句夸奖呢。他正在想干什么事,能被妈妈夸几句然后奖励自己买袋“小草”,忽然听到一个人大声喊,“桂芬,德民让你去接电话,快点啊”。他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于是跑出堂屋,走到过道一看,原来是隔壁刘柳氏将过道门推开一角向屋里喊话呢。凌初立刻跑到厨房里,大声喊道,“妈妈,妈妈,隔壁刘婶让我告诉你,爸爸喊你去接电话”。桂芬放下手中的碗筷,将手洗洗然后摘掉围裙,就跟着去了。凌初闹着要去,却被桂芬将她大姐召出来看着他,他只好去摆弄家里那个没装的电话座机了。

“家里一切都好,你在那怎么样?啥事这么急啊”桂芬急切地问道。

“其实事不急,心里憋屈。”德民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低沉。

“大男人有话就说,我听着呢”

“你说哪有孩子他四舅妈那样的亲戚”,见电话那头桂芬听罢这句话并没有明显地反应,德民决定放开挑明了说,“你听了别急,我和赵哥,确切地说是我自己准备这次把他们两口子的工程款结了之后,以后再干活不带他们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如此呢,我四弟怎么你了,亲戚间就是要互相拉扯啊,要是咱们家困难,我娘家人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桂芬说这些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门,听得出来,她有些生气。

“都提前打了预防针了,让你别生气,你了解我,但你不一定了解他们两口子,以前没共过事,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这两年跟着我和咱赵哥包的活,他们两口子挣了不少了,我们两给工人开工资是包工头里最高的,毕竟是实诚人,就连帮他们包的板房、水煤电费、伙食费之类的我和赵哥都一分钱差价不挣,所有干活的人没有不说我俩是实诚人的。咱四弟俩跟着干这四个工程以来,以前还好,即使他偶尔水电费或者伙食费不想给了,偷占点小便宜,虽然工友说他俩,但是我和赵哥顾及他们的面子还往往给他打圆场,说他俩不是占小便宜,是想把省下来的钱给我老丈人买烟吸、买酒喝。人家还夸他俩是孝顺人啊。”德民说道这有些激动了。

“现在怎么了?占点小便宜,你和咱赵哥看在我和咱姐的份上就让让呗,我们大一些,跟小辈计较什么呢。”桂芬听出了德民心中的怨气,决定用平和的话安抚一下他。

“现在让不了了,咱赵哥还能忍,我是忍不了了。他两口子以前占小便宜,干活耍滑偷懒,出工不出力,就算了。现在这第四个工程,我和赵哥都没想到,干完活了,工程的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款迟迟要不下来。大家都很急,我和赵哥最急啊,其他的工友找我们最多是问问,因为他们跟着我们干活好几年了,很清楚我们的为人,我们解释说施工方那边款项批不下来,已经问过几遍了,现在离过年还有2个多月,一定过年前让大家拿到钱,回家过个好年。人家一听就都没说什么了,可咱四弟和四弟妹呢?他是我们亲戚,应该带头安抚工友才对啊,结果他四处乱说,好像这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款被我和赵哥截留贪污了似的。隔三差五地就来问,昨天问咱赵哥的时候,赵哥和他解释,他不听,被我吼了一句。今天他两口子当着别人的面说我当姐夫哥的不照顾他们,反而看不起他,收拾被子衣服回家了。且不说其他的,他们空下的活让我和赵哥现在到哪里去找人呢?赵哥心细一些,负责整体的,今天我顶他俩的班了。”德民委屈地说道。

“你呀,就是那个犟驴,他问咱赵哥又没问你,你在一旁不说话不就行了吗?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吼什么呀?咱四弟他们家就那样的人,咱们年纪大的得多担待,至少场面上的话不能丢。这两年感觉你有进步,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一些漂亮话了,怎么现在又被打回原形了呢?”桂芬厉声质问道。“现在这事已经这样了,你准备怎么办呢?是自己顶上,再找人,还是我明天回趟娘家把他俩劝回来?这都什么事呀,实际上我和咱赵哥吃亏,结果倒反成了我们的不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面不是人。早知道他们两口子这样,当初我和咱姐真不应该答应”也许是为了平衡德民心中的怨气,桂芬决定双方先各打五十大板。

“我打电话的意思一是向你说说这个情况,免得那两口子见到你了在你面前和咱爸和其他人面前乱说,现在只能明天你回娘家一趟,和咱爸说说,让他老人家出面说说他们,或者你这个当姐的,当初也是你做主答应让他们跟着干的,你的面子他们肯定是要给的。能把他们劝回来最好,即使劝不回来也要堵住他们乱说的嘴,以免不知道底细的人以为我和赵哥怎么对他两口子了。”德民的语气开始变得平静下来。

“那就这样说吧,我明天去治治他们两口子,虽然是姐弟,但成了家,谁有钱各吃各家饭,他们这样可不行。”桂芬的语气显得很坚定。

第二天一大早,桂芬骑着飞鸽牌自行车回娘家了,临走前,她叮嘱中午不回来了,让上学的张梦梅、张慧珍和张凌初中午跟着奶奶吃。梦梅和慧珍都去上学了,凌初吃完早饭就跟着奶奶去坡里放羊了。

张秀英年纪大了,但是牧羊倒是一把好手,几年的时间羊群的规模扩大了一倍,规模达到近30只,而且还有几只牧羊肚子大了,即将要生产了。凌初学者奶奶的样子在前面赶羊,他对着奶奶说,“奶奶,这些羊都有名字吗?”

“羊又不是人,能有什么名字?”张秀英听罢孙子的问题被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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