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设的局,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毁了,恐怕没人能深刻领悟到兰贵妃此刻被“截胡”的心情吧。

所以,自从那日慕容宸在朝凌殿上自首还全身而退后,兰贵妃就像是“怒鬼”附身一样,随时随地都会怒火中烧。而整个昭宁宫从此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所有伺候的宫人都如同惊弓之鸟,生怕走路声大,呼吸声重而招来祸事,各个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这位随时都会爆炸的主子。

这不是夸张,有时候,昭宁宫会因为上茶慢了一步,而变成让人害怕的地狱,责骂扎针是小,动辄板子伺候也都是常事。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慕容锦,也不是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而解释过,可最终还是没能平息兰贵妃的怒火。要知道,在兰贵妃的计算中,珊瑚树事件本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可硬生生让慕容宸就这样脱了身,越想越觉得不值。所以,郁结于心头的那口气怎么也疏解不了。

久而久之,慕容锦也不再愿意来昭宁宫听兰贵妃唠叨,这简直就是“活受罪”。

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兰贵妃近几日总是感觉身子疲乏,一只手撑在桌案上,食指丝毫没闲下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时再叹上两口气,以此来舒缓情绪,不让自己瞎想。

“贵妃娘娘。”沁竹慢慢跪在兰贵妃身边,柔声细语的说道。

沁竹作为兰贵妃的陪家丫头从小便跟在她身边长大,所以对于兰贵妃的脾气了如指掌。眼下的情形,如果不是什么正事沁竹是万万不敢去打扰这位主子的。

兰贵妃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依旧是闭着眼养着神。

沁竹壮了壮胆子提起一口气继续说道,“张太医提过要用南国犀角给八皇子做药引,薛妃娘娘今日派人来问,娘娘您何时准了这请奏。”

慢慢的,兰贵妃双目微睁,一双高挑的丹凤眼淡淡的看向沁竹,片刻方才说话,“薛妃......”平和的语气中略带疑问却又透着一丝丝的阴冷。

“......是......”沁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回道,“前些日子,陛下刚刚册封的。”

八皇子错失太子之位,又找来一身的祸事,为了弥补懿皇帝下旨晋升八皇子养母薛嫔为妃,这件事整个皇宫都知道,兰贵妃当然也不例外。沁竹虽然知道这位主子在明知故问,可还是耐心又说一遍。

“本宫倒是忘了。”兰贵妃直起身子,攥起拳头狠狠地捶在桌子上,“到头来,白白便宜了薛嫔这个贱人。”

即使这次计划断了太子的路,可兰贵妃依旧不甘心,有很多可能性本来是可以让计划更完美的,比如说除掉慕容宸。

兰贵妃才不要慕容锦说的什么大局为重,她只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所以,这个慕容宸不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都得死。

“不行,本宫不允许这些人逍遥自在的过日子。”砰的一声,兰贵妃又一次用拳头重重砸向桌子。

“娘娘,俗话说位分越高责任越大,薛嫔既然封了妃位,就该做些表率作用。最近胡族部落不是想与我燕邵亲上加亲嘛,不如就让九公主......”

兰贵妃听罢嘴角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绯红朱唇笑起来是那样的灿烂,可这一抹红却不亚于让人生不如死的荼毒。

“本宫竟然忘了小九这丫头。”兰贵妃又转过头继续向沁竹问道,“你说,如果让慕容宸去做这件事,会不会更有趣。”一阵如风铃般清脆的爽朗笑声响彻在昭宁宫中。

真的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愉悦的笑声,昭宁宫的宫人都稍稍放宽了心,可也纷纷长叹一声,不为自己而是在可怜被算计的人。

芳华宫中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等待主子入住。因为还是原来的一拨宫人在这伺候,所以,对昭宁宫送来的糕点也不陌生,只是很诧异,兰贵妃竟然能将这件事坚持做这么久,看来整个燕邵国也只能芳华宫的主子有这份福气。

慕容宸和俞华裳刚踏进芳华宫,还没来得及和众位宫人寒暄几句,李菡便带着几个人后脚跟了来。

五个大箱子由十个公公抬进大殿,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桌案和一个半人高的铜镜分别由三个宫女抱着,显而易见这几样东西对于这些宫女来说太过繁重,导致她们走路都走不稳,要不是大殿还挺宽敞,说不定早就给绊倒了。

“殿下,我们又见面了。”李菡没有行礼而是像十分熟络的好友一样打着招呼。

慕容宸本来阳光普照的好心情瞬间变成了晴转阴,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俞华裳一个大步冲上去站在李菡面前扬声说道,“李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菡咧嘴笑起,回道,“当然是住在这里。”

“李小姐身份何等尊贵,真愿意和我这样一个没什么地位的野丫头住在一个屋檐下。”

李菡才不管俞华裳说些什么,一把将她推开。真是一点儿也没将她放在眼里,直径走到慕容宸身边,“殿下在哪儿阿菡就在哪儿。”

几个宫人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自称阿菡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不知羞耻的拉着明王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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