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呼未曾落地,一个俏生生的身影似风一般,蹦到赵秉文面前,牢牢地攥住他的双手,一双明眸喜意盈溢,口中却是哭音:“秉文哥,呜呜呜呜…”再说不出话来。来人正是王亦萱,只见她肩窄如削,身着雪裙,经年未见,竟快与赵秉文一般高了。
赵秉文双目噙泪,却开口笑道:“亦萱妹妹,许久不见,你虽长高了,性子却未变,还像以前一样,总是爱哭。”
王亦萱瞪了他一眼,啐道:“你又何尝变了?一见面就取笑人家。”随即破涕而笑。
冯琏庭见二人久别重逢,执手雀跃欢笑,遂挟起装有宋云的木桶,悄无声息地离开厅堂。
王亦萱拉着赵秉文,仔细端详片刻,低声说道:“秉文哥,你清瘦了许多。那日你被胡子张掳走,音信全无,让我好生担心。他没有为难你罢?”
赵秉文笑道:“胡子张哪能伤得了我?这一年多来,我有幸连番得遇贵人,如今秉文哥可不同以往了,便是十个胡子张也不是我的对手。”遂将所遇之事讲与王亦萱,因怕她担心,险事皆被略略带过。
王亦萱撇嘴道:“胡子张又不在这里,自是任得你胡吹。此时若是他忽然出现,只怕有人又要噎着了。”想到往事,王亦萱不禁掩口莞尔。
赵秉文急道:“哪个哄你便是小狗!”话刚出口,赵秉文倏地想起王亦萱在桃溪村喂养的大黄已死于大火,恐引她伤心,急忙转口问道:“别只顾着问我,亦萱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大哥与齐大哥呢?那日你们如何脱险的?你找到父亲了?”
王亦萱轻轻搡了赵秉文一下,笑道:“你这才想起人家。一口气问这许多问题,教我怎么回答?嗯…我还是从你被胡子张掳走之后讲起罢。”
那日,周澄与齐淳虽然殊死相拼,奈何双方人数悬殊,击毙两名武士之后,周澄、齐淳与王亦萱终是被擒。中年儒生大喜,押着三人朝桃溪村方向而去。走了不到三日,他们中途遇到两名劲装男子,其中一人也不多话,径自拔剑挑战中年儒生所率众武士,未满三十招,众武士的双手尽被削断。一片哀嚎声中,那人又将中年儒生的双眼刺瞎,这才放他们逃生。
另一名劲装男子向王亦萱出示了王怀义的信物,告诉三人此行是受命接王亦萱与父亲相聚。因周澄、齐淳的伤势未及筋骨,两名劲装男子便留下一些伤药和盘缠,让二人返梁,随后带着王亦萱辗转数地,最后与王怀义相见。
赵秉文听王亦萱所讲,不由奇道:“那两名劲装男子好生可怕,也好生古怪,为甚么要斩人双手、刺人双眼?王伯伯又如何能令他们救你?”
王亦萱道:“那人斩过众武士双手之后,对三撮毛说…”“三撮毛?”赵秉文诧道:“三撮毛是谁?”
王亦萱粉脸一红,说道:“你真笨!就是那个中年儒生。你忘记了,这是齐大哥起的绰号,人家知书达礼,才不会给人起绰号,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暂且叫他三撮毛咯。哼,就他最坏。”
赵秉文忍住笑意,说道:“那是自然,亦萱妹妹最是温婉晓礼。后来怎样了?”
“那人对三撮毛说,惊扰了王姑娘,本当全诛,今日且给你家主人几分面子。他们持械恃艺惊吓小姐,断手,你有眼无珠妄生不轨,毁目。话音未落,当时我只见银光一闪,那三撮毛的双眼便被刺瞎了。”说到这里,王亦萱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当日的惨状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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