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会会议在三楼一个隐蔽小会议室举行。秦山技工学校,秦山师专,秦山实验中学也来了代表。唐文采觉得各院同事们的慷慨陈词说得都对,但,开会目的是什么?要怎么干?解决什么问题却没人提出来,这没有主要领导的会议显然缺少主心骨。
会议开始还按秘书处的议程一个一个讲,后来,大家的愤怒让会议失去了理智。本来唐文采要发言的,但机械学院的主持很难继续,唐文采就坐着没动。他客气的对机械自动化的团高官说,他会尽力组织电子信息与科学学院和新元学校的学生配合,一定配合,配合什么,怎么配合却没讲。唐文采准备的成立必要性的发言稿因混乱也就没说。
唐文采刚转正,现在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他知道如果发表言论很可被认为是代表学院的。再说他很忙也没空无心组织学生,联合会具体要干什么唐文采到离开会场也没弄清。
开完会已是晚上十点半钟。唐文采正满腹心事往新元的临时家走,突然见路灯下苏宁和韩鹏飞跌跌撞撞向他跑来。看到漫不经心的唐文采,苏宁拉起他就往秦院里跑,边跑边下气不接上气地说:
“那个,那个学生,学生家长,喝醉了,带了十几个人拿了棍棒,见东西就砸,四处找你,吆喝着要拼命。你,千万不能到,到新元!我已经报了警,学生们都在教室等警察暂不回宿舍,全顶了门!”一会儿,陈刚和颜主任也到了,陈刚攥着铁管气喘吁吁,急急道:
“自己怀孕与我们什么关系,有本事找那个臭小子去!如果不是看他们人多,我就!”苏宁一把夺下棍子愤怒道:
“就你能!唐校长,那个女学生,可能是怕残疾,在家里割了腕,家人回去,身上都凉了。定案是自杀,找谁也没理由呀!可,哎,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老师下落!家长找负责人,吴院长竟说他早没了干系!今天,他们一定喝了酒,已经把你新元砸了一遍。他们四处嚷嚷找你要说法,不知道走了没。黑灯瞎火的,派出所说警察们白天到沈家镇皇妃镇执勤,晚上派出所能有几个人。他们都疯了,谁挡道谁吃亏,新元您是不能回去!”
这时,围在沈伯之雕塑旁边的一行人突然听到不远的新元方向发出一声轰然倒塌的声响,夜已静,那声音沉闷悠长,犹如地震造成的震动波。
真是祸不单行,唐文采正不知该到哪里去,远在几百里的老家突然打来了病危电话。电话说,唐文采的老父亲心肺功能已严重退化,正在县医院急救,让唐文采立刻启程。苏宁看了看新元的方向,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唐文采,从腰间拿出一个大信封道:
“唐校长,新元又不知出了什么事!刚才出门,我把保险柜的现金全带了出来。正好,您现在就走,让韩老师送你,等警察到了我们回去看看,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嫂子那边我转告一下,你谁的电话也不要接,我们正好说,你父亲很严重!”唐文采紧咬牙关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他急急去了办公室,拿出仅有的一点现金,带了办公室存放的外套。雇了辆出租车,直奔老家而去。
经过化疗和放疗,唐文采的父亲头发稀疏,裸露在外的胳膊骨头的轮廓清晰可见。他这不治之症也让家里空余了四壁,虽然唐文采挪用了实验室和新元的几万元公款,虽然家里的一切都给了医院,而最好的医生还是不能阻止生命的无奈。
唐文采眼里充满了泪水听着父亲点滴的嘀嗒声,悲感交集!父亲喃喃地道:
“文采,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没想到我们父子还能见一面。好,好啊,听堂弟说你成了秦院的书记。给我们家争了脸,不易啊!我知道思卿工作忙!哦,可可丽丽上二年级了吧?哎,他们怎么…?”
“我听了电话,她们还在睡觉!你没事的,天亮就让她们都回来!”唐文采摸了一把眼睛,攥住父亲的手。
“转眼可可丽丽都成大孩子了!唉!都是我拖累了你们,还有可丽她妈!我对不起你们呀!你,你要好好工作,好好照顾她们。我虽呆在乡下,可风言风语也听了一些。我睡不着觉呀!咱们是忠厚人家!你可要…不过,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很多,总终会过去的,过去就让他们过去,好日子总会在后面的。我这是想和思卿说,可她…你可不要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啊!只要好好的,和家里好好过日子,就算是对她能和我们同甘共苦的报答!千万不要再做出什么事!安安稳稳过平常人的日子就好!”唐文采一声不吭看着父亲老泪纵横,突然感觉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痛苦,泪水不觉滚滚而下。那泪水任凭怎么用力也停不住,仿佛是在洗刷自己的灵魂,是在忏悔混乱的兼职。
在这还闭塞的小山屯,所谓对不起,就是指七年之痒、紫曼怀孕等等的事,没想到这些风言风语竟闹到几百里外的家里,实在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唐文采无法想象自己的龌龊竟比新闻还快的传播速度。老父亲还听说了沈思卿融资骗钱,卖房、妥协等等的事!除了升迁哪样也让老人牵肠挂肚。唐文采无奈的闭上眼,感觉到了自己生活的丑陋、低劣,自己情感的贪婪、无耻。这些源于不满足的自我,表面的正人君子,更证实了自己真正的猥琐、卑鄙。细细想来,自己简直就是欲壑难填,罪恶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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