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级信息科学院的学生见老师用半生不熟的外文搪塞,很不满意。老杨提出的课改没实施几天,学生会就开始拉帮结派的反抗,先要求教授高工们用习惯的秦山普通话授课,而后给学校写抗议信,有的还附了没发出给教育厅的反映信。见学院还没改回的动静,有好事者就给秦山新闻媒体投稿,意思是讽刺吴守南的乱改革,甚至是胡作非为。吴院长听王书记的反馈,见报道上果然有自己的名字和指责的言辞,在例行会上大发脾气:
“这帮兔崽子好大胆!啊,得好好查查,媒体就会多管闲事,我们搞改革与报社有什么鸟关系!说我们院是床头上捡钱—自己哄自己,亲爱的辅导员们!你们怎么管理的学生?他们都骑到我们头上大小便,我们还尊重学生,怎么个尊重法?啊,一定要回去查清楚,给多事的学生点教训,最少别让他痛快毕业,还阴沟里翻了船!院党委的决定难道不是科学的、正确的!还有,很多老师竟不执行我们的改革意见!就是这么不统一才造成这种结果,秦院现在可还没解散,这里还是我说了算,这可不行!”搞改革的负责人老杨跟着道:
“搞教学改革就要顶住压力,落井下石的时候更要经得住打击。诸位,我倒觉得这篇报道也是好事,虽有讽刺的意思,恰好也是给我们院宣传了一番嘛,好名坏名都是出名,我们是改革,摸着石头过河,媒体报道正好说明我们还是干了不少的事!”吴院长一听觉得有理,转怒为喜,但见老教授高工还是固执的不听指挥,只得让老顽固们离席单独留下院里的辅导员开会。他要求团委的唐文采书记等一批院里的中青年教师要坚持不懈搞改革,顶住压力搞创新。
唐文采假期准备的课早已用光,自己病了一段已让苏宁那么辛苦,怎么好意思再找苏宁帮助翻译教程呢!在老吴院长老杨副院长利诱逼威监视下,他试着用蹩脚的英文给学院的新生讲解了一段教材,那话语犹如豪爽的北方人到了阴柔的南方,舌头转弯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节奏,不得不加快语速让每个单词的最后一个音全摔到了悬崖里。秦院的学生们听唐文采第一次用英语发音哄堂大笑。唐文采见状做了个鬼脸,解嘲道:
“我是怕大家犯困故意激发你们的学习热情的,我这半老头子都敢重新学习外文,你们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学习的呢!”没想到,大家异口同声:
“我们等到你那么大一定认真学!”唐文采一下气笑了,他摆摆手,重新操起带着秦山味的普通话。由此,老吴那边的命令和老杨的监督他也搞起了游击战。
院里改革试验几周后,更老的张工干脆提出转到后勤处。吴院长见年轻的讲师越来越容易找,大家勤奋好学,又容易接受摆布,立刻同意了他的申请。大老张夹了皮包离开综合办公室,一下失意许多。那酸酸的感觉犹如被赶出家门的狗。老杨戴着眼镜看张工整理东西,连个欢送的客套话也没说,其他人都默不做声,更别说建议开个茶话会什么的了!这时,唐文采恰好回院,正碰到张工闷闷不乐往后勤处走,忙迎过去道:
“老张,你走那么快干嘛,要养老去呀?陈老师说你去了后勤处,我看,还不如到新元培训处!”
“养什么老!去新元?呸!八抬大轿请我也不去!这个死老吴,我跟了他半辈子,连句有意思的屁也不放。我看他退休,谁给他送行!”
“呵,你还在乎那一顿饭!我正要问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哩,这段时间我正好有空,恰好给你们张罗张罗,咱们也热闹热闹,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
“我不是对学院是对人!死老吴总说年老的干活不行,工资还高,占着茅坑不拉屎,那个破老杨又这么多事,这不明摆着让我们主动走嘛!我还是要老脸的,让人赶不如主动离开!”
“你别多想,正好趁机养养老!”
“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这段时间我什么心情也没有,高教授是扑朔迷离,我也不好意思紧追不舍呀!这个死老吴,我看他有什么好下场,哎!你说,高教授不冷不热,也不知道怎么走下一步,让我甚是不安哦!”
“是这样?对,我正要找高教授商量补课的事,我也学学老陈,这事包在我身上!你们都这把年纪脸皮还那么薄,直接问什么时候领证办婚宴就完了,遮遮掩掩!”
“那…老郭,还有她那儿子,她不会…!”
“宾馆都和你住了,还怎么呀?”唐文采的玩笑惹得老张不好意思笑起来。
“也是,怕什么,弄哪门子闷骚!好,今天我就约她吃饭!”
“对,我就不作陪了!今天我恰给她送补课费,你看她出不出钱,呵呵!”唐文采见老张恢复神气嘻嘻去了秦院当新元宿舍的教室。
电子信息与科学学院三楼四楼正在粉刷,白色的灰点落得到处都是,几个学生出出进进拿了英文单词本一边嬉笑一边朗读,见唐文采到了,急忙躲进了教室。毕竟刚进秦院,唐文采背起手检查了一番,学生们还算守规矩,他不禁点了点头。而这科学学院又像浮萍一边随风沉浮一边向外文系靠拢,简直王安石变法般要成为外文的附属院系了。当到达五楼的新元宿舍时,隔着防盗门,唐文采发现几个男生正在睡大觉,他不禁又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有一件令唐文采更头疼的事,折磨着唐文采敏感的神经,紫曼说这次真怀孕了。随着肚子的逐渐凸起,紫曼竟给唐文采电话说孩子是他的。这让唐文采一下子懵了,糊里糊涂,异常惊讶,惊恐万分。他先是怀疑,跟着是咒骂,最后是担忧。这种曾建立在肉体上的联系复杂了他和紫曼的关系,虽然紫曼说也说不准,但这又像与唐文采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毕竟唐文采和她有过肉体接触。唐文采实在担心未出生的孩子是个啥样子。他开始三天两头不按沈思卿达成的协议回家,有时就去酒店探看。唐文采本以为紫曼又耍心眼,没想到这次肚子已经证明。有时,唐文采又觉得应该庆幸,他知道紫曼一直挥霍,不留后路,但愿这次能因孩子改变她!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呢!绝对不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可有那场纠缠,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生活改变一个女人很快,才几天没见,紫曼就换上肥大的套裙、深色的平底鞋、灰色的帽子。在男人看来有点圣洁不可侵犯的样子出现在金尊大酒店。唐文采见紫曼坐在南宫伟的办公室里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育儿宝典。看看四周,慌忙凑到跟前道:
“紫曼,你能不能叫准这孩子是谁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呢!我们多长时间没…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帮你,但,这可不能乱说!”紫曼见唐文采带了一袋补品很是高兴。她不明确的希望糊涂的幸福,觉得自己的肚子将真正改变她的人生,虽然孩子来的并不光明正大,甚至她也搞不清与唐文采有啥关系,但,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溺爱这个孩子,以弥补堕落和先前的一切凌辱无奈。这种强烈的想法一直在紫曼脑中游荡,紫曼认为这个孩子一定是唐文采的,唐文采是教授,有知识、有修养、有责任,对,一定是他的,而且一定是个男孩,必须是男孩!这些念头像能弥补她荒诞离奇、无所作为、被人欺辱的过去一样。
“差不多,大概,我也不清楚!只是,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养活孩子呀!”
“你到金尊上班了?”
“曼丽让我来的,在这里负责打扫大厅!”
“你蹲下起立怎么方便,我让南宫给你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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