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旅游之后,或者说那算不上一个旅行,自从那次出行之后,姬秀娟就没再提过旅游的事儿。

旅游是生活附属品,只是一小方面,张进闯觉得,几乎在生活里的任何地方,姬秀娟的需求都比自己的更高些,或者说更贵一些。

渐渐的,张进闯开始恨那些牌子后来又恨各种馆子恨各个节日也恨换季的时候。恨它们,因为张进闯会因为它们而花出很多自己认为不必要花费的钱。

其实张进闯并不是吝啬,他的问题是没钱。先前做司机,后来看冷库,这样的职业能赚多少钱呢。张进闯的收入,只够支配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而姬秀娟对生活的基本需求,张进闯即使花光所有收入,也做不到真正满足。

理智地评论,姬秀娟的要求并非苛刻,她所要求的生活连中产阶级也算不上,属于社会平均线的水平。可是张进闯就是付不起,这真是一个现实得让人心滴血的问题。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又何况张进闯算不得英雄,他本就是个窝窝囊囊的怂包。

张进闯也曾多次在掏不出钱的时候感到悲凉,只是他没有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姬秀娟从心底不再对张进闯抱有一丝一毫依赖的时候,这段感情即使表面存在,实际上也只是名存实亡。

结婚这些年,张进闯一直过着清苦的生活。他常用一句老话安慰自己“青菜豆腐保平安”。可这份平安还不知是否保住,却印证出一句新话“青菜豆腐丢媳妇”。

张进闯能意识到,就在大概一年前,从那时候开始,姬秀娟就没再提过任何花钱的需求。想来那便是姬秀娟出轨的开始。

回顾这些年来的生活,张进闯自己也觉得挺苦涩,挺没劲的。守着一个水产市场工作了这么久,家里连一个整螃蟹都没吃过。自己抽烟,别的烟不敢抽,只敢抽两块五的红梅。普通卖烟的店,烟草局一个月只给配两条红梅,为抢这份儿便宜,张进闯还和别人打过架。这样的生活,张进闯自己都觉得难过,怎么可能还要求媳妇不跑呢?

如此算来,张进闯的悲惨又不是从姬秀娟出轨开始的,而是一早就注定了会变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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