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地处中原,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南望伏牛,横跨黄河中游两岸地势险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而其素有“天下之中”、“九州腹地”之称。晋武帝将都城仍然选在洛阳的确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可即使占据了天时地利,摒弃人和,仍然终将一败涂地。开国之初,掳走前朝后宫嫔妃为己所用,几近光明正大买卖官员,公饱私囊。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四月正是洛阳繁花似锦的好时候,开得最是妖娆的,则非火红的杜鹃花莫属。我钦佩杜鹃花无所顾忌感染力,总是能肆无忌惮地红遍山野。又红得那样夺目,纵使百花失色。因而杜鹃花又得名“映山红”。
一转眼我进的石府已经有半月有余了。我进府的时候,也没有人觉得有异样,可见平日里石崇带回家的美人不在少数。石崇呢,竟然还光明正大的对外宣称我是他半路请来的半仙。我倒是无所谓,可怜了一直期盼我和石崇有些什么发展的小如。
自那日我进府后被带进盈福院后,石崇便命人将盈福院改作了盈仙院,赐给我丫鬟小厮三十余人。本来这比之石崇的那些其他小院,除了僻静点,丫鬟小厮多了一半,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偏巧这盈仙院的几个小丫头嘴碎,将我喜欢杜鹃花的消息散播出去了。石崇听闻我喜欢杜鹃花,愣是把临院——盈喜院和我这盈仙院的那堵墙拆了,作成盈仙院的后花园,种了半院子的杜鹃花。
如此一来,整个石府都传开了。说什么石崇从白州博白带回来的那个女半仙,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迷惑石大人。还将石大人的盈喜院拆掉,种了满园的杜鹃花。石大人本来是极不情愿拆这盈喜院的,奈何女妖精说不拆给她就降祸石府。最后石大人只得忍痛遂了这个女妖怪的折腾。这事情传来没两天,就有胆子大的,扔些僵死的老鼠,麻雀什么的到盈仙院里来找我晦气。
这不,早饭间,小如气鼓鼓得将自己从别院听来的闲言碎语讲给我听的时候,我一开始还很诧异,没想到她们竟然是这样描述我。等到最后小如眼泪巴巴的说出“女妖怪”三字的时候,我刚好一口鱼汤喷了出来。
女妖怪?我?若是爷爷知道他这个一手带出来的小仙被人说成是小妖怪,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子。要是我真是女妖怪,还不得把那些死老鼠,死麻雀变活了自己跑到使坏的人院子里?小如看我不怒反笑,更是生气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愣是气成了河豚鱼,气鼓鼓的样子,让我真想戳两下。
小如一边不情愿的掏出丝帕帮我擦着下巴上的鱼汤,一边埋怨道:“哎呀,我的梁小姐,您怎么就这么心宽!那绣春院的绣绣那样气人,纵容手下的那些烂嘴巴小丫头天天在石府里乱说。还将那些晦气的东西扔进来!真是歹毒!好端端石大人用心为小姐辟院子,种杜鹃,竟被她们说成您使了妖法,真是乱嚼舌根。今早上小如去张总管那边领月银,听见几个小丫头在那叽叽喳喳乱讲,若不是念念拉住我,我真恨不得上去撕了她们的嘴!退一万步讲,横竖是主子们的事,哪轮得到她们这群小蹄子们嘴碎!”
我看着小如一脸凶神恶煞的描述着,还有些埋怨的瞪了一眼念念,让我更是忍不住想要逗一下小如这个有趣的小丫头:“嗳,瞧瞧,咱们盈仙院的大丫鬟小如真是越发有个领事的样子了,见到不规矩的小丫头也知道要教训一下了。”
小如更是气恼,连叫我好几声“小姐”,气得跳脚。一旁稳重的念念,看我只是笑着继续喝鱼汤,便过来安慰小如说:“小如,梁小姐家教气度都是拔尖的,哪能是那些烟柳巷子里出来的女人能比的。若是小姐跟她一般见识,岂不是要自降身价。”
我笑一笑,也转过来安慰小如说:“你说你,这是气什么呢,横竖我这个女妖怪都没生气呢,你倒是在一边气得像个小妖了。”小如叹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还不是因为小姐你脾气太好了!”
几个人正说笑打闹间,安华一路小跑进来通报说石大人到了。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慌忙规规矩矩的站好,到门口去迎接。石崇回京以后,几乎天天待在皇宫里,忙得每天都到很晚才回来,有时甚至彻夜不归。之前小如说皇上器重石崇,我还不大相信,现在看来这石崇的确是能哄皇上开心的。倒是我有些想不通当初在商县石崇等人针对皇上的计划。说起来这也是我来到石府后石崇第二次来我们盈仙院,第一次还是拆墙那次。刚好这个空档罪魁祸首就自动上门来了。
之前对这个老狐狸,我就还存着点极目阁的怨气,此番他拆园子种花讨好我,反而让我遭了骂名成女妖怪,心里多少有点怨气。所以在石崇进门的时候,我便板着一张脸,在那里虚情假意的向下行了个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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