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吗?”我慢慢的蹲下来,一面用蒲叶扇子向药炉里扇风点火,一面思索着。若说我刚来到西晋的心愿,大概莫过于可以回到奈何桥重新投胎吧,然而这些说与一个凡人听又有什么意义。若说现下的心愿,无非是让人死而复生。若娘亲爹爹在世,生活怕是另一番景象了吧。可是即使那华佗在世,也是不可能的了吧。

我叹口气,想到仍然躺在屋内昏睡的梁珀,缓缓道:“现如今,我只剩下一位兄长在世。我深知家兄并非池中之物,他的才学他的见识都堪为人上人。可怜他为曾经许诺于我的不离不弃,从不曾真正的为自己施展才华,为自己谋得任何。若是可以.....”我顿了一顿,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心,继续道,“若是可以,我愿能助他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说罢,我便低下头,不去看石崇,生怕又给他看到我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我轻轻的吸了下鼻子,一手用力煽动手中的蒲扇,制造出烟来,一手捂住嘴巴咳嗽两声,假装自己被烟熏倒眼睛,顺势擦下流出的泪珠。

石崇略一沉吟,猛的合上手中的折扇道:“这好办,姑娘大可放心,这件事包在我石某身上。我朋友檀奴,甚是喜欢诗词歌赋,我将令兄介绍于他,他自有办法举荐你哥哥。”说罢,琥珀色的眼睛迎着初升的太阳,亮晶晶的看着我,一脸难言的欣喜。

我自是感激涕零,又婉言道:“石大人有这份心思,我自是要替家兄谢过。只是家兄为人清高孤傲,又是自由惯了的性子,怕是不愿意与人篱下。若是让他有机会自己考取功名,乃是上上策。”

石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陷入沉思,思索良久。

“石大人不必将小女之求挂在心上,只是一个愿望罢了。古往今来,达成所愿者少之又少,又何必执着于此。”我苦笑一下,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放下手里的蒲扇,想着蹲的时间太长了,便想要起来活动一下自己的腿脚。

或许是真的是血流不通过久,腿脚发麻,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后仰去。一个素白的锦绸衣衫公子,急急的向前一步揽住我倒下的身子。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担忧,又像是夹杂了一丝责怪在里面,深不可见底,显得那样惑人心魂。细白笔挺的鼻子上泌出细细的汗珠,纤薄的嘴唇似要惊呼般的微张,露出一点整齐的贝齿。空气中的混合着檀香和梨花的清甜味道,身后是他有力又温暖的手掌,身前是他狂跳的心脏隔着华美的衣物似是要跳出胸膛。

这一瞬间,伴着被风吹落的梨花瓣,显得唯美浪漫,我呆呆地定在那里,有些失神,又有些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檀香萦绕在我的鼻尖,让我不安惊恐地心即刻安稳了下来。

“我方才想到一个好主意。”他方一出声,将我从这浪漫唯美的梦境中解救出来,我忙直起身子站好,红着脸瞟他一眼,看到他那琥珀色的眸子装满了调笑,却又一本正经的继续说下去,“如若姑娘不嫌弃,我愿赠令兄珍珠十斛,助家兄寒窗苦读,考取功名。”

我素来是个喜欢敛财的主,但过去敛财那是为了爹爹的病,迫不得已为之,今次这洛阳首富石崇说出这十斛珍珠,我是哪怕十颗都没见过。我有些发呆,还没缓过神来这珍珠有多少。按当下的换算单位,一斛乃是十斗,十斛那便是一百斗,我暗自想着或许是他说岔了。但仍然是惊讶的有些,不知所措。

稳了下自己的心神,又有些明了,他与我不曾见过,现下不光救我哥性命,还要以十斛珍珠相赠助他考取功名。若说无所图,他石崇就怕是个傻子。莫非......

莫非......

莫非,他是个断袖,刚才救我哥的时候,瞧上了我哥的花容月貌?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噤,一脸警惕的问他:“那,那公子,公子,可有所求?”

他愣了一下,转而抚掌大笑,我看得不明所以,心想莫不是真的被我说中了,这个风度翩翩,家财万贯,姬妾无数的洛阳首富,竟然是一个隐藏的断袖!我不禁为晋朝所有的闺中女子悲痛叹息,奈何她们相思愁苦闺中所恋之人,偏生是个断袖。

正值我扼腕叹息之时,他笑得满面春风,惹得屋子里的小厮也偷偷趴在门口一探究竟。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柔情蜜意,映出我惶恐不安,生怕梁珀陷入他手的小模样。

他说:“姑娘,我的确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要以这十斛珍珠作为聘礼,献于令兄。”他的眼神,坚定又多情,只看的我发慌,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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