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大兄喊了好几声熙熙,而郑绥脸色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大约是终于意识过来,终于知道自己刚做了什么,这丫头,永远是脑袋比动作慢一半,瞧着她是真的心疼他,郑纬决定原谅这丫头,不和她计较。

“熙熙,你过来。”郑纬招了招手,瞧着郑绥明显后怕起来,遂让紫烟过去把郑绥带过来,又支使另外一名婢女去门口和大兄说句话:让大兄稍等一会儿。

郑纬知道郑绥一向很怕大兄郑经,也不知道这丫头方才从哪儿借来的胆子,这会子也不敢再逗她,当紫烟把郑绥带到床榻前时,郑纬强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拉着郑绥的手,“熙熙,不怕的,阿兄是过来瞧我的伤,你先和紫烟去水榭那边乘凉。”

见郑绥点了点头,神情恨不得逃了这里,似后面有狼在追赶一般。

郑纬想笑,终又止住了,抬头望向紫烟道:“你带熙熙从侧门过去。”

直待紫烟带着郑绥离开,门口的婢女才把拴上的门闩拉开,两扇门重新打开,门外的郑经很快走了进来,还未至床榻前,扫了眼屋子,未见到郑绥,“你和熙熙方才在弄什么名堂?”

“听说阿兄来了,我让熙熙先出去了,阿兄也知道,十娘一向怕你。”郑纬上午刚挨了打,心里没怨气是不可能。

果然,这话一出,郑经眉头就皱了一下。

行至床榻前,直接坐在榻沿边上,“可好点没?”

郑经说着,就要伸手去掀郑纬身上的薄被,查看郑纬的伤口,郑纬连道不用,想阻止,却已让郑经掀开了,大约是伤口太过狰狞,又是血肉模糊,旁边的婢女个个都转开了眼,顿时间,郑纬觉得颜面尽无,只好闭眼趴伏在靠枕上装死。

跟着郑经过来的是僮仆侯十,郑经从侯十身边接过药膏,瞧着郑纬的模样,轻哼了一声,还是打开药膏,给郑经涂抹起伤口起来。

只一会儿,郑纬就感觉到一阵清凉传来,连着痛楚都瞬间消减了许多,刚想转头去瞧,就听到郑经一声喝止,“别动。”

语气虽严厉了些,郑纬却突然间心头一暖,闷着头未说话。

等擦了药,郑经替郑纬重新拉上薄被,把药膏递给一旁的婢女,才对郑纬嘱咐道:“每次敷完医者开的草药后,再让身边的人给你涂上这瓶药膏,伤口会好受些。”

郑纬转头瞧着郑经神情平和,轻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兄,阿兄现在不恼怒我了?”

还是不敢相信。

听到郑纬提起这个,郑经就狠瞪了郑纬一眼,“到底娶不娶阮七娘,由父亲和阮世父回来定夺,不管结果如何,不许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至于想去南楚的事,以后你想也没再想,你写的信是送不出去的,至于南楚谢尚书写过来的信,我会代你收……”

郑纬一急,不由打断郑纬的话,“阿兄,你……”

只是瞧着郑经厉眼瞪过来,话又咽了下去,低垂着头,只是握在靠枕边上的拳头,手背青筋浮现,泄露了情绪。

郑经只觉得头痛不已,良久,才语重深长地道:“阿奴,你没去过南楚,南楚侨姓士族有王谢庾桓袁萧,吴郡士族有顾陆朱张周沈,永嘉之时,便有郑氏族人南迁,后四叔公一脉去京口,如今已有四十余年,如今依旧势单力薄,郑家根基在荥阳,在北地,那地方不合适我们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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