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玡王刘泽羁住在临淄驿馆,自知受欺,十分生气,尽管刘襄天天醇酒美味招待,但一向热衷功利的他,那会把这些区区礼遇看在眼里,脑子里转来转去,最后想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他找到刘襄,毕竟他在刘姓宗室中辈份最高,刘襄不敢怠慢,延请他上座,客气地说:“起兵之初,担心齐军弱小,难敌朝廷,不得已使用琅玡国兵马,多有得罪,在此赔礼道歉。”刘襄起身,拱手施礼。
“齐王心系国家,功在社稷,漫说动用琅玡国兵马,纵使驱使孤王,孤也应该冲锋在前。”刘泽重新使用哄骗吕太后的伎俩,像没事人一样,不断地吹捧刘襄。
“现在诸吕铲除,天下又回到我们刘姓手中,我们没有白费心血。”刘襄慨叹不已。
“孤听说群臣聚集关中,推立嗣君。”
“孤也听说此事。”刘襄盯着刘泽,只见刘泽气色和悦,根本看不出心存芥蒂,便逗他说:“琅玡王有何感想?”
“悼惠王为高祖长子,王又系悼惠冢嗣,依此推理,王便是高祖嫡长孙,理应继承大统。”刘泽漫不经心抛出一个绣球,用眼仔细观察刘襄的脸色变化。
刘襄到底嫩,听刘泽这么一说,便认定刘泽真正推举他为帝,脸上不由露出喜色,高兴地说:“孤何能何德,敢登此大位?更何况孤在同宗室中没多大影响力。”
“孤在同宗室中忝居亲长,在大臣中有较强的说服力,王留我在此地无益,不如让我入关,为大王活动帝位。”刘泽心里噗噗乱跳,惟恐刘襄识破他的心思。
刘襄信以为真,感动地说:“倘若将来登上大位,一定重报,绝不食言。”于是,他为刘泽准备一挂崭新的车马,自作多情地送刘泽西行。
刘泽去了齐境,彻底摆脱刘襄的羁绊,长叹一口气,暗暗骂道:“刘襄啊,当初你算计孤,孤岂能忘怀?孤到长安去也是真的,但让孤为你活动帝位,连门都没有,甭以为你首倡起兵,又是高祖的长孙,皇帝大位便是你的,应是你的,孤也让你弄不成。”
刘泽探悉吕姓尽诛,内外解严,才放胆登程,驱车入都。他刚入都,正值朝内大臣密议善后事宜,一听说刘泽到来,都以为他在刘姓宗室中辈份最高,不能不邀请他参加,免得他事后乱发牢骚。刘泽大大方方接受邀请,从容入座,由于不摸群情,只好暂时袖手旁观,一言不发。
陈平位居丞相,为群臣之冠,周勃任太尉,在朝廷举足轻重,此次在平息诸吕叛乱之中又建了大功,说话更有份量。在这次朝会之前,陈平、周勃二人先作了一个商议,也可以说是一个基调。
陈平注视群臣,冷静地说:“诸吕叛乱,阴谋颠覆汉室,幸赖群雄,戮力同心,一举挫败他们的阴谋,大快人心。”
“天晴了。”大殿里响起周勃那浑厚的声音,群臣中彼此出现互贺之词,突然,周勃话锋一转:“但我们高兴得太早。”
群臣一片哗然,面面相觑。只听周勃说:“从前吕太后所立的少帝以及恒山、济川、淮阳三王,根本不是惠帝的遗胤,他们冒名入宫,滥受封爵,现在诸吕铲除,我们不能不辨谬正名,不能让他们再乱宗。”
群臣一想,觉得周勃说得有理,连刘泽也觉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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