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司马门前,翻身下马,周勃把马交给运来,然后向皇帝接见大臣的宫殿走去。等他来到近前,只见右丞相陈平、左丞相审食其、大将军灌婴、御史大夫张苍、琅琊王刘泽、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襄平侯纪通、典客刘揭、太中大夫陆贾等大臣,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轻声干咳,大家迅速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右丞相陈平迎上前来,笑眯眯地说:“太尉何故姗姗来迟?”
“练了一趟枪,故而来迟。”周勃脸色一红,讪讪地回答,然后瞥一眼东牟侯刘兴居,示意他过来。
刘兴居何等聪明,疾步走上前。周勃没容他说话,急切地问道:“丞相和我吩咐你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全办利索了。”刘兴居轻声答道,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听了他的话,陈平长松一口气,周勃一颗本来悬着的心顿时落进肚里。如果问刘兴居干了哪件机密的大事,那就是果断处置少帝弘、常山王朝、淮阳王武和梁王太。
“干得好,除恶务尽,不留后患。”周勃轻声赞许。
陈平深有感触地说:“我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安度晚年了。”
他们说得正热闹,从里边走出一个宦官,陈平定睛一看,这不是原来与现行皇帝如影随形的赵谈吗?只见赵谈来到各位大臣的眼前,笑容可掬,神态可爱地说:“诸位大臣,皇上让大家进去。”
大家鱼贯而入,按照左文右武的规矩,分站两边。须臾,刘恒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丹墀,从容落座。大臣们赶紧行三叩九拜之礼,齐声呼喊:“陛下万岁,万万岁!”
刘恒轻轻摆手,清亮地说:“众卿平身。”
大臣们站起来,眼睛看着皇帝,等着皇帝发话。刘恒稍微沉吟片刻,把目光转向陈平与周勃,只见两位谋国重臣的脸上无不荡漾着喜悦的笑容,心里不由一动,意味深长地问道:“丞相,太尉,昨夜睡好觉没有?”
陈平笑着回答:“托陛下的福,臣昨夜睡得很香。”
周勃坦率地说:“臣乃一介武夫,心里不存事,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明,中间连撒泼尿都没有。”
听了周勃的话,群臣哄一声全笑了。刘恒先是一愣,旋即镇定下来,强忍没有笑出声来,他觉得周勃的回答尽管有些不雅,但率直可爱,他正想着下文,只听周勃大大咧咧地问:“不知道陛下睡得怎样?”
刘恒笑吟吟地答道:“朕刚刚即位,德薄望浅,而国家又千头万绪,百废待兴,朕焉能睡好觉?”
“陛下刚即位,便夙兴夜寐,实属罕见,让臣等羞赧无比。”陈平眨着一双会看风向的眼睛,见皇上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自责几句,脸不红,心不慌。
听了陈平的话,刘恒觉得他不愧是高祖的重要谋臣,善解主子的心思,说话有水平,通情达理,不禁心里一热,和悦地对他说:“这不能怪丞相,朕昨天刚刚即位,距现在只有几个时辰,时间太短,百姓知道的很少,更何况朕即位是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
陈平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献上一策:“当务之急,乃是让百官广泛宣扬诏书,努力做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陈平的建议太符合刘恒的心意,他眼睛一亮,精神大振,高兴地说:“准丞相所奏,就让百官深入民间,宣扬朕的恩德,与民同庆。”
“臣等遵旨。”大臣们跪拜之后,纷纷走出宫殿,奔向四方,去宣布新皇帝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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