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呼唤着他的人是一女子,此女子像是,像是近日频繁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子,不对,好似就是同一个人,因着这样的思想,日久下来,不可不说的是,他对这个名叫肃菀清的女子动了私情,第一回时,他更是下意识地告诉他的字号。

他为肃菀清悲戚的命运感到难过,在那些日子,他与菀清相知相惜,他们能互相感动,互相说服,互相爱怜。他能感知到菀清在他心里逐渐占据着地位,仿佛没有什么能与菀清比拟,就连着酒娘,也逐渐地失去了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他以菀清的事为大事,菀清说什么,他便听从什么,好似这些才是最为重要的,好似天下苍生之事都不值得一提了。

自己越来是越不像自己,他于这青楼之中,从不说什么是非,可悲的女子总是有她们不得已的地方,他人哪还可以去说什么。若有可能,他倒宁愿自己一直在此陪伴着菀清,深潭泥藻他约莫是跌了进去。

后来她寻了他来,他只得当她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一句话警醒了他,他最信任的主子以为他已死,最伤心的应属他的母亲,他是个不孝的儿子。既然他要走,他自是要将菀清给一道带回,正当时,头脑模糊,他用她将菀清换了来,只是因为自己对她信任超常,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她酒娘完不成的,就如此时,他愧疚自己将她扔在了虎狼之地,毕竟她也是一个女子,好在最后她追赶了上来。

他扪心自问不是一个好人,单是为了伤重的菀清,他恳求她帮忙,只因上回她解开了母亲的心结,心中已经下意识地认为,只是一个区区的伤重,她定是能够医治的了。那时她定是十分的对他感到伤心的吧,因为他一直在对她强人所难着。

他不是什么圣人,再次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性,则是在韶关城外头,她不等同于他这类的凡夫俗子,那时他在想。就连魔界之徒也戒畏她几分,不知哪处的声音在告诉他,要随着自己的心性走,其实在此之前,他便知,他早已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貌似还是要比菀清高上几分,只得劝诫着自己,菀清才是自己的梦中人,而酒娘不过是将自己当做是她的亡夫。

若是他能抑制住自己,他便不会一直困于这场惑局中,此回与她再相见,他已不由自主地对她好了起来,权当是弥补自己此前的荒唐做法,那些日子,无疑是最开心的,不管是他,还是她,好似他和菀清在一起也没有过这般的开心。

仿佛这样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梦寐以求的,一瞬的错觉,以为她才是他的梦中人,才是地府中接连两次助他的女子。这个念想一经出现,便是无法制止,他更是在想,这一切要是真的便好了,好似他最爱的还是他的梦中人,而今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定,一个心安罢了。

摇摆不定的心性未必是一件好事,他总是在劝着自己,要适可而止,他已有了菀清,还能再奢求什么呢。直至长安城门下,他又一次地伤了她的心,天公也在为她不平,一场雨下来,其实他想为遮雨的是她,只是被菀清给紧拉住,他无法再伤一个人的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孤单地淋着雨,她的怒骂,他唯有承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气消。

他终是能够清晰瞧见梦中人的面容,蓦然回首间,却是发现,那久违的梦中人,便是一次次被他伤透心的酒娘,他悔恨,菀清因他而亡,他却要她因菀清而灭,是他逼得她太狠,走投无路间,连平常最为不信任之人,他都可去求见。

时至此刻,他若是再不知晓,便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在那时,他便是清晰地知道,酒娘她,才是那助他颇多之人,此前自己长长的期望如今已变为现实,他却高兴不得分毫。他与菀清的婚事终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以往一直觉得愧对菀清,欠菀清太多,现在,是他欠酒娘的最多。

那时他真以为她于这世间消亡,鬼怪奇闻书籍翻烂,酒娘是鬼又如何,一次二次的错做已足够,他可以对不起菀清,却无法再对不住她,这一回,只要酒娘再回来,她待他的情,他定全部相付。他定要包容她的一切,没有什么再可阻拦得了他。

她回来了,没有怨恨过他一句,他倒是希望她能够痛骂他一番,这样也是足够好的。她原谅了他,此后,他要用他的一生来守护她,他知想害她的人颇多,他私用他的人脉来护着他,他知她不想让他为难,是以他便随着她,等到哪一天她想告诉他所有的时候。

伤了菀清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却是没想到她失了本心,更未曾想,她就是魔道一员,连着国师也要敬她几分,后来听酒娘说,才晓却是魔界公主,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她伤酒娘的那一回,他真的是发了狠,不留半分情面给菀清。

“云抒,你是非得要护她不可吗,一只小鬼也只得你如此护她?”

“值得!”只因她是他今生最爱之人,“我知是我然若风对不住你,可是你若是想要当着我的面对她不利,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你留过了吗,云抒,你扪心自问一番!”

“那么,便过了我这一道再说。”

而后,未再动用武力,菀清便离开了,也许,在此时,她还是留了情在里头,也许,下一回,便是互相拼命的时候了。

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足够的护她周全,反而是又让她为了自己受了伤,那一刻,仿佛灵魂已被抽走,他知道这一鞭意味着什么,有可能是灰飞烟灭,心悸犹存。全身颤抖着不知该抱她还是不该抱住她,现在,不论是什么样的办法,只要不让她消失,就算今生不再与他相见,都可!那男子说能救她,他便把她交了过去,他知道那男子是谁,是幽冥帝君!

当初那个一心只求为民的然若风去哪儿了呢,唯今却是能够抛却下所有,昔年与王爷所下的誓言,期望中的清净朝堂,清平天下已然不远,此后有无他然若风已无关紧要,此生,他注定要做一个不孝之人,偏偏是让母亲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孟婆汤的禁忌被冲破,他做了这第一人,在她为他受伤,即将灰飞烟灭之时,他想起了种种,他便是那独有的一人,酒酿痴情千年的那一个,他负她太多,伤她也太深,让她等的也够久。

一把断肠草,断却人间的爱恨情仇,此后,只有酒娘在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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