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茶楼上,唐寂正在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闷酒他在思念着一个人。

他的娘亲,也就是苏达永口中的月素,在他十二岁那年因为常年郁郁寡欢而病逝了。

娘亲待他极好,性子温柔随和,从来没有跟王府上任何一个人发过脾气。从小到大,只有娘亲一个人待他好,他也只在乎娘亲一个人。在王府里,他们是尴尬的存在,可是哪怕有些下人对他们根本说不上尊重,娘亲也只不过是一笑置之,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与人为善,然而与人为善又能如何?娘亲的好又何曾得到王府那些人的半点怜惜?

他的爹,宁王,敬妻怕妻,对娘亲一直避之不及宁王妃,娘亲的存在就是她心口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夫君对她的背叛,虽然不曾加害娘亲,但一神一色皆是厌恶而他,虽然没有被忽视教导不理,但爹,却是从小到大连一个拥抱都不敢给他,他每次都隔着书房雕花的窗棂看到他的爹拥抱着大哥远去,听着大哥开心的讲着今天如何又得到老师的称赞。

他的心也曾在流泪,也曾在受伤。

他一直都在羡慕大哥,甚至有一段时间十分嫉妒大哥,但他却不敢将情绪流露于脸上。

他习惯于将他的伤口藏起来,表面上玩世不恭,不学无术,爹对他摇头从来不抱任何期望,反正在他心里,只有大哥的优秀才是最重要的,他如何学习,根本无关紧要但对宁王妃来说,他的不争气,却是对娘亲最痛快的报复,她不屑于对娘亲说任何话,他每次都能看到宁王妃眼里对他们那种如同苍蝇的鄙视与不屑。

王府的下人因为王妃的态度一直将他们视如空气,连下人都不屑停步出口相讥。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样最好,没人打扰他的娘亲静养最好既然人人都希望他这个庶子没出息,那他就表现得没出息就好了。

娘亲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也只是搂着他坐在阁楼的高处看向远方,每次都能看得入神,也能看着看上一整天不说话。

那时的他根本不明白娘亲在想什么,可是他不会问,因为他知道问了娘亲也不会说,问了娘亲会伤心出神。他不想看见娘亲伤心,更不想因此而难过。

也许娘亲无人可说心里话,她偶尔也会拿笔在他的宣纸上写些什么,不过写完后都锁了起来。她的身体日渐消瘦,却从来不叫大夫来看,娘亲说她就是大夫,她清楚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不忍她走后,他的内心太寂寞无人陪伴,所以娘亲开始愿意跟他讲一些她过去的往事给他听。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将白芷、将白依、将云凡、左虞阳这些人都是娘亲在心里一直牵挂着的人。

然而就是这个娘亲心里最重要的人却将她的一生都葬送了。

唐寂想到这里,讥诮地轻笑了一声,拿起酒壶再为自己斟上一杯,看着酒杯,他苦笑:”酒入愁肠,真能解愁么?若能,就让我醉死好了!“他仰头一喝口下,待放下酒杯再斟,却见萧知秋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唐寂微思,还是叫了一声:”知秋。“

萧知秋也只是出来听听消息,听到喊声,往楼上看去时却是唐寂,她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唐寂看着她勉强扯出的笑容,亦是微微扯出一点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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