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日,诸葛若愚的病情不见好转,萧沅更是连人影都没见着,院子里也没个妯娌出入,整个院子似乎特意被萧府遗忘了。

早晨玲珑提了食盒回来,满脸的怒气。无忧以为她又跟守门的汉子置了气,也没多大在意,打开食盒准备取了早饭,见着食盒里的饭菜,停了手。

“只有这么点东西?”无忧困惑地问:“燕窝、参汤呢?再不济,总有些下饭的小菜吧。”

食盒里仅有一碗白粥,还有小蝶的咸菜,那咸菜统共也就两指甲盖大小,与前几日的燕窝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玲珑气愤地说:“就这么点东西。萧府管事的说了,每房少爷小姐每月衣食住行都是有定份的,咱们小姐身子不好,前几日天天燕窝补着身子,份例早用光了,接下来到月底的功夫,每顿只有白粥。”

“怎么可能?前段时间,小姐的吃食也不过如此,不见府上的人这么苛待小姐的。”

“管事的说了,小姐之前如何,都是萧大夫人底下的管事照着吩咐做的。如今他新上任管事,自然照着萧府的规矩来,每月给咱们院子的份例,是一个子不少,一个子也不多。”玲珑气呼呼地说:“他手里拿着账本,面上说得头头是道,厨房那么多人,我总不能说,过去咱小姐的份例远比他手上得多得多吧。”

“啪啪。”床上传来鼓掌的声音,两人抬头望去,诸葛若愚正鼓囊着嘴巴,拍手给玲珑叫好。

诸葛若愚面如金纸,一双眼珠子却分外精神,此刻趴在床沿嘴里嚼着吃食,快活地翘着两条腿,哪有半分病秧子的模样。这就是病了七日,半点不见好转的“病人”。

“玲珑愈发稳重。”诸葛若愚吐出嘴里的果核,感慨地说:“家宅内斗,果然可以磨人心性。”

江湖中刀光剑影虽凶险,可哪是内宅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可比拟的,光是她们院子一个月的份例可见一斑。萧府各院各有份例,平日大家聚在一起用饭,份例并不显眼,现如今她们院子落在一处吃饭,光是前几日的燕窝就将份例用去大半,接下来大半月的时间,恐怕天天只有白粥可以吃了。

那管事说得头头是道,手上的账本不做虚,但是正常人家,哪有这么给主子送吃食的,不是明着逼着主子挨饿,寻常人家顿顿白粥恐怕都撑不住半月,更何况诸葛若愚的胃口在萧府是出了名的。

那管事分明是有意刁难,偏生玲珑就不出错,只好置了气往肚子里咽,此刻听了小姐的赞扬,更觉气愤。

“咱们不能任由她们欺负。”

“咱们也不能跟他们闹翻了,这里毕竟不是蜀中。“无忧也觉得头疼,端出白粥看向自家小姐。

诸葛若愚倒是不在意,问起另一桩事情:“我吩咐你放的信鸽,今日可放走了?”

打前几日起,她吩咐无忧每日去鸽房领一只信鸽,送信笺回蜀中。信笺中的内容,无一不是借着无忧的口吻,说起萧府的不公,言辞诚恳地要求主母前来主持公道。

“跟小姐料得一样,全被人捕杀,信笺也一俱销毁。”无忧更觉头疼,近几日她过得心惊胆战的,唯恐有信鸽逃脱飞回蜀中,被主母瞧见那些信笺,在主母面前上了眼药。

诸葛若愚惬意地摆摆手:“别担心,府上有的是人比你害怕。明日起你不用寄信了,只需天天去鸽房问问有没有回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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