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是,琉桑对此并不知情,只是最近他自己也有些厌烦与东宫那边打交道,所以并不曾多与师父和大师哥交流,如今听闻白轻颜这般冷笑的质问,他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小白的身份他是知晓的,从他来到龙阎山庄的那日起,大师哥冷文羽就将山庄中各人的关系都告诉了他。

只是这些年过去,他眼看着小白没心没肺的长大,丝毫没有任何有关自己母亲的记忆,他早已经将这一层关系给忘却了……

身边的人,原来当真不是无缘无故对他疏离的。

当琉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甚至有些庆幸,有原因便好,他还能有补救的机会。

思及此,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抬眼看向白轻颜的侧脸,认真道:“师父和大师哥知不知道,我不明了,但我是现今才知晓的……所以小白,你是因为我同东宫走得近,方才疏离我的吗?”

白轻颜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琉桑是个聪明人,况且他向来知她的心,她不用说的很直白,他就能理解她话中之意。

没有得到回应,琉桑更是认定了这个想法,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若是因为如此,你大可不必介怀。不瞒你说,若非师命,我也无意为东宫效力,只是……”他欲言又止,毕竟自己还是赤炎门中人,如此在背后诋毁师父,恐有不妥。

见他迟疑,知他为难之处,白轻颜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二师哥心中清楚,那其他话我也不再多说了,只是今日我与二师哥说这些肺腑之言,还希望二师哥回去之后,仍旧如从前一般,莫要让父亲和大师哥看出什么端倪来。”

琉桑不禁皱眉,他一时没有弄清楚白轻颜话中之意,沉默了半刻,方才问道:“小白,你在担心什么?”

“我并非担心,只是不想父亲和大师哥为难,假若他们早已知道我恢复了记忆却并无点破,想来也是不想我被卷入权势争斗之中,故此,你也就当做不知吧。”

白轻颜心内却不禁冷哼了一声,纵然父亲还会念在父女的情份上,不会加害于她,可冷文羽呢?她可从来没有忘记,现世之中,他是多么的不择手段想要置她于死地……

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再给冷文羽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马车内复又陷入了沉默中。

琉桑自冷文羽口中也听得一二,知道师母死的有多惨,也知道师母与师父之间的恩怨情仇。眼下,小白开启了当初师母封印在她脑中的记忆,她自然会对师父报以怨恨,加上东宫那边确实也……

他抬头长嘘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郑重道:“小白的心思我知道了,你放心,无论我在做什么,但凡有伤到你一丝一毫,我必不姑息……”

“二师哥……”白轻颜开口反驳,她要的并不是他死心塌地的守护,她要的是他能让自己从泥淖中全身而退。

琉桑斜嘴一笑,“罢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替东宫卖命,实属无奈之举,但你放心,我会明哲保身。”顿了顿,复又道,“你我今日之言,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小白可安心。”

白轻颜无奈的摇了摇头,“二师哥可是因为当初是大师哥将你和萤儿带回山庄,所以视他为恩人,这才不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白轻颜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太过了,但她一时心急,便脱口而出。

琉桑微微一愣,随后亦是无奈一笑,顺势抬手揉了揉白轻颜的头发,道着:“且不说大师哥救了我跟萤儿的命,当是师兄弟而言,我也没有理由去同他对抗……小白,可是大师哥哪里得罪了你,你如何突然讨厌起他来了?”

琉桑无心的一记话却让白轻颜一个激灵。

对于冷文羽的厌恶之情竟不知不觉间流露了出来。

她调整了情绪,抬脸宛然一笑,复又恢复了以往‘天真’的模样,“我怎么会讨厌大师哥呢?所有人都知道,大师哥跟二师哥你可是最疼我的,我只是……随意一说罢了。”

她说着,偏了头,抬手掀开车窗帘子,见马车已将行至闹市,她便将此话题略了过去,转而不经意一问,“对了二师哥,先前你说最近城中不安全,今日咱们这一来一回也没见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不让他产生怀疑,白轻颜可是绕了好大一圈才说到重点。

方才说了那么些话,琉桑应该不会再瞒她了吧。

她眯眼看着车外,初时高升的日头隐藏在浓云之后,大有阴沉下来的趋势,早前还络绎不绝的人流已经散开,青砖巷道又恢复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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