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之内,皇子们见习之所紫宸阁算得上是最安静的一处居所,鲜有人造访,虽然皇后并未明令断绝其于外界的联系,但是,没有任何一位朝臣或是皇亲国戚胆敢踏入此地半步,深谙宫规的人们明白,皇后虽嘴上不说,可一旦涉足此地,不光是官阶爵位,怕是九族都难保太平。

惠帝此次暗访对二皇子高锦甚是偏爱,这种喜爱溢于言表,高锦年纪最长,在其他皇子面前自视高人一等,待父皇走后,更是趾高气昂,对待自己的同胞兄弟吆五喝六。

父皇前脚刚走,他便昂首阔胸,大步流星的迈步进了紫宸阁的内庭,庭院中,四皇子高衍独子一人爬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啃着已经凉透了的红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喂,刚刚父皇来了,你怎么不去见!”高锦用脚朝着弟弟的腿上随意一踢,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鄙夷,高衍素来不争不亢,被人踢了一脚也是像没事一样,目光呆滞,毫无反映。

“喂,喂,我给你说话那”高锦抬手对着高衍的脑袋拨弄了一下,高衍的头像橡皮泥一样栽向一次,斜着脸,直勾勾的看着高锦,如石人像,看得他直发毛。

“说你傻,你还真傻,真是无药可医!”高锦抬脚,朝着高衍的腰踹了过去,高衍身单体薄,从石凳上滑落,“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若是常人,挨了这一脚足够疼得他哭爹叫娘,可高衍的脸上却依旧呆若木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慢慢爬回到凳子上,接着嚼桌上的红薯。

“你看看你这幅怂样子,我怎么可能跟你是兄弟,你哪里像我们高家子嗣,都怪你那个卑贱的娘,一个庶出竟进了我们高家,害得我们高家出了你这么个孬种,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高锦撸起袖子,一副要狠狠修理高衍的架势,旁边的年长一些的三皇子高峒赶紧过来拉架

“皇兄,算了,算了,你也知道他脑子不太好,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高锦甩开三皇子高峒,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闪开,你算个裘东西!你娘亲也不过是个京科后生家的女子,有点舞文弄墨的功夫就能惑主,都是一群卑贱货,要是你再干碰我,小心我跟你不客气!”

高峒被高锦的话深深刺痛,心底像是被捅出个窟窿,但高锦比他年长,身强体壮,母亲又是东海国的长公主,出身名门,贤身贵体,被困在这宫闱中的任何一个皇子都要让他三分,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的,小小年纪所受的屈辱都要打碎了往肚子里咽,高峒紧咬着嘴唇,稚嫩的眼眸中微微闪着类,情绪仿佛被逼到了极限,却又不敢说半个不字。

高锦见高衍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啃红薯,愈发的变本加厉,将咬紧他嘴里一半的红薯夺下来,在地上狠狠踩了三下,红薯质地软,几乎被踩成了泥,他两只手从地上将这块占满尘土的泥块拾起,抓住高衍的头发,将泥块烀在他的嘴上。

“你不是想吃吗,今天让你吃个够”他看着高衍的眉眼,痛苦的拧结在一起,似乎很享受此刻予夺生杀的感觉,一边往高衍嘴里按,一边狞笑着。

屋内的其他几个小皇子,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众目睽睽之下,高锦一边把红薯往高衍嘴里硬塞,一边对着众人叫嚷着,语调似哭非笑

“我才是大晋嫡长子,你们这些人只配给我提鞋鞍马!只有我才是真正的高家皇储!”

对高衍的羞辱持续着,众皇子面对如此暴行,无一人敢靠前,知道高衍将整颗红薯全部塞进嘴里。高锦站着,居高临下,死死捂住高衍的口鼻。

“你不是爱吃吗,不准吐,全给我吃进去,要是敢吐出来,爷爷就罚你在茅坑的粪水里跪一宿!”

高衍的嘴和鼻子被死死憋住,不一会就满脸通红,一般人在本能的驱使下都会去拼尽全力挣脱,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高衍眼看就要憋死,竟连手指都不动一下,浑身软塌塌,任由高锦摆弄。

几个年纪尚小的皇子,吓得不忍直视,纷纷遮住双眼。

眼看高衍有咽气的危险,本就黯淡的双眼变得愈发没有了光泽,瞳孔微阔,脸色紫青,似将死之前兆。

高锦此刻见这个傻皇子如一个无骨人一样瘫软,全无反抗意志,施虐的欲望也逐渐淡去,没了玩耍的兴致,将高衍推倒到了一边,他的头重重砸在了石凳上,零散的发髻下,一条殷红的细流沿着鬓角滴落在地上。

“裴公公驾到!”院子正门处传来一阵吆喝,众皇子听到太监传报,纷纷回到屋内。

“姑且先饶了你,咱们晚上再说”高锦拍了拍华贵衣袖上的尘土,留下高衍一个人,卧倒在尘土中,不知死生。

裴悯通作为宫内府总管,所有的尊荣来自于皇后的恩宠,素来也是围着娘娘这位主子转,对紫宸阁鲜有涉足,此次到访不禁引人猜疑。裴在一群太监前呼后拥下迈步进了紫宸阁的正门,紫宸阁的装潢内饰远不及翠华西阁,如同一介佃农和士绅家的差别,因为横遭冷落,宫内府久久不曾派人清扫,难免到处灰尘蛛网,裴公公素来锦衣玉食,一见这幅衰颓景象,连屋都不想进,干脆着急众皇子于前院,裴公公位极人臣,皇子们自然不敢怠慢,在太监们的看护下,列队成排的站在裴公公面前。

令皇子们意想不到的是两个时辰前,刚刚陪皇上前来微服探访的太监小顺子,竟然赫然站在公公的身后,谦卑的低头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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