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觅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陆浮生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硬的头发滴着水珠,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像是经历了一场磨难,身影单薄的很。

她将干毛巾放在他头上,还没开始擦,手腕就被他捏住。

他站起身,拿下头上的毛巾,眼瞳在灯光下沉如渲墨,一丝光也照不进去,一瞬间,许觅觉得他随时又会变成那个阴沉的男人。

他没说话,将毛巾放在许觅头上轻轻擦着,她头发同样滴着水,丝绸的睡衣面料晕开一道道水痕。

“坐下。”许觅将他拉的坐下来,“组织好语言了吗?”

他嘴唇颤了颤,在灯光下,静静看着她。

“陆浮生,你不会撒谎,我也不会对你撒谎,谎言是脆弱的东西,不堪一击,你不需要,我同样不需要,所以,你想问什么,我一定会回答。”

半晌,他只是看着她,就在许觅觉得他会一直沉默下去时,他才缓缓开口。

“他说的是真的,我是杀父凶手。”他喉咙滚动,强忍着颤音:“许觅,你会嫌弃我吗?”

每个音节都是渺小自尊心的维系,尘埃中唯一的铠甲,他在害怕,怕最不堪的一面被这个女人所厌弃。

许觅没有立刻回答他,用毛巾擦着他黑硬的湿发,动作轻柔。

“陆浮生,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我也有过不堪的过去,你会嫌弃我吗?”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她清淡的眼,认真的说:“我不会,永远也不会。”

许觅笑:“我也不会嫌弃你。”

“可我......我......。”

许觅用手指封住他的唇瓣,才发觉他的唇冰凉,她心中一痛,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他的头抱着怀里,他颤的更厉害。

“人的一生总会留下罪恶,愧疚,可我们不能给自己判了死刑,我们也需要刑满释放,也需要往前走,陆浮生,人生别绷的太紧,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他双手环住她,紧紧拥着。

她说:“我去过长桥村。”她一哼,陆浮生的手臂瞬间收紧,让她声线一紧,“我没想过要探刺你的过去,可我想了解你。”

“什么时候?”他问。

许觅:“上个星期六。”

陆浮生:“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在?”那晚,电话里头,她抽烟声隐示着她的烦躁,他敏弱的察觉到了,却没想到她在长桥村。

头轻轻触着他的脸颊,她说:“陆浮生,不怪你的,是生活的残酷,让我们无能为力,是巧合,让我们一身罪孽,可我们没有错,却要承担错。”

她忍着哽咽,没有让他察觉,已经分不清,是在说服他,还是说服她自己。

“罪恶作茧,缚死的会是我们自己,你跟我一起走出来吧。”

“值得吗?”他咬着牙问。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你愿意吗?”

他扶着她的腰身,墨黑的瞳孔泛着水汽:“我很脏的,许觅,你不明白,我真的很脏的。”

“陆浮生!”她的唇几乎咬出血,“你愿不愿意!”

她的狠,他是见识过的,跟邀他住进来一样,你来还是不来,不逼缘由,不问因果,只要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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