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抽出身后的短刀反手握着,虽然不知道这东西顶不顶用,但好歹能壮壮胆量。

身上还带着那支备用的火把,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半蹲在地上,双膝把火把固定住,刚准备点,忽然听的墙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传来。

陈凡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来仔细辨别了一下,那是灵歌的声音,还带着些哭腔,但是具体说的什么就听不清楚了。他不由就郁闷,丫的这墙推起来跟个病秧子似的,咋隔音效果这么好呢。

没办法,他只好将耳朵靠近那墙面,这才听到那边似乎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忙大声回道:“我没事啊,我这儿好着呢!”顿了顿,他又道:“你就在那儿待着,注意安全,千万别走远了,我找到路了就回去找你!”

说完又凑到墙上去听,好一阵沉默,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得,得赶紧找找出路了。”陈凡将那根火把点着,刚一抬头,看到这廊道里的场景后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除却这刚刚从外面翻转过来的门墙,这廊道的两侧,从上到下,通体都呈现出一种暗红的浊色,像是粉刷了厚厚的涂料,十分压抑。此外,墙上密密麻麻的附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脓包,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陈凡靠近些看着这些脓包,忽然发现其中一个竟然微动了一下,他一惊,忽然想起了曾在进山的路上看见的那些被称为“途”的虫卵。

“丫的,养虫专业户?”陈凡想起之前在大岩房见过那些养蜂的人家,那这地方应该就算是一原产料基地了,还是流水线生产作业,可以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先前曾经高山说这东西只有接触血液才能生长,为什么在这种地方竟然...等等,难不成?

陈凡犹豫了片刻,伸手去摸了一下墙上的颜料放到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极为抵触的感觉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这些像干泥巴似的颜料不会都是...血?!

看到自己刚才抹掉的那一块,底下还有着相当的厚度,如果这真的是血液干涸之后留下来的,那当年得用多少的量才能形成这样的厚度?

这时,他突然瞄到前面深处的那几个虫卵微微动了一下,陈凡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些东西还都没有死么?

像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逐渐的眼前密密麻麻的虫卵都开始了蠕动,膨胀,收缩,再膨胀,颜色开始浅化。

“此地,不宜久留。”陈凡咽下一口吐沫,心理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感,他忙动身,加快步子向深处走去。

他之前玩过那种恐怖游戏,也去过所谓的有鬼的灵异现场,但那些大部分也只是渲染一种气氛,多似迷宫鬼影之类的,通俗点来讲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但现在不一样,这些东西的危险他是真真见过的,没有藏在暗处吓人的鬼影,就是这样一条狭窄的廊道,但是想象一下曾经这里流过的鲜血,那种死亡的阴影便如跗骨之蛆,再也无法挥去了。

陈凡小心的选择落脚的地方,看着周围不断开始复苏的“途”,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只是在谨慎之余,他也产生了这样的疑惑: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能用这么多血来饲养这些东西?

看着这条前后皆不到尽头的走廊,陈凡几乎可以确定,要在这种地方淋上这种规模的血不应该会是一个短期内可以完成的工程,不管这个村寨当时的人丁有多么兴旺,哪怕就是用上各种牲畜的血来代替也很难做到,更别说要达到这样的一种规模。如果要说最大的可能,那么这更像是一种长久累积下来的成果,甚至可能需要花费几代人以上的时间。

但是,当初设计这幢木楼的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来饲养这些“途”虫呢?陈凡的脑海里不禁想象着曾经这桩木楼里的人不断传递和往墙面上泼洒着鲜血的场景,虽然说起来觉得怪异,但是设身处地在这儿感受,那种血腥的气氛还是穿越了时空的限制让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想不明白:前后几十年,上下几代人,无数的鲜血和极有可能伴随的杀戮,甚至当这项工程竣工之时,建设者是否还存活在人世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以当时的生活条件,哪怕是那个人极为长寿,到了也不过是风烛残年,苦心经营的这些又有什么用?再者,实行这样的一项工程,其中的“动静”不可谓不小,难道居住在这周围的人都没有察觉么?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惑在脑海里面浮现,宛如枯木上的折叶,解不得也接不得。陈凡平时最厌恶的就是这些没有头绪的东西,比奥数和地理更让人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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