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缓慢,但终于还是到了王宫外。
从安远门进,绕过中宫,穿过金玉楼阁,就是整个王宫的中心位置,章台。在从章台往右直走,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寂寥的冷宫,再从冷宫右转不几步就是常德的西院了。
“不知郡主尊驾,臣常德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罢了,免礼。”郡主从马车下来,容色姣好,常德立候在一旁,姿态恭敬,笑容谦和,只是眼神相交,自有暗流在其中涌动。
邢言喝退左右,屋里就剩下她和常德俩人,一时无言,外面的蝉鸣成了唯一的声音。
“常德公公,第一次相见时,侻儿的那句仰慕公公才情倒是没有半分作假。”邢言作弄着常德给她满上的那杯茶,浅笑盈盈,“还记得那是惠公历元年,侻儿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当时我们手下的三万下军无法攻破敌人的长枪短兵阵,死伤众多,我们的军旅一退再退,邢城几近失守,军中的军师都毫无对策,可是这时候京中却传下一卷策报我们就这样靠着那份计策打败了先前势若猛虎下山的敌军。”
“那就是我第一次得以见识公公您的才名,只有十五岁年少成名的绛城第一公子,也是献公宠臣优施和美艳妖姬的义子,享有国姓的姬德公子。”
“能得郡主挂怀,还真是常德三生有幸。”常德抿着茶,嘴角轻勾,笑得温和。
“侻儿能第二次得以听闻公公是在惠公历二年,那年我们惠王刚刚登基即位,内乱稍平,先王宠臣也就是公公您的亚父优施靠着先王遗诏得以出宫远遁,而您却也作出了一个足以令天下人震惊而又惋惜的决定,您为了能够继续伴在您的义母骊姬身边自请消国姓沦为一介宦官。”
听着郡主讲述着那些陈年旧事,常德面上一派平静,似乎心中毫无波动,但这派古井无波的姿态,显然让这位南河郡主有些恼怒。“所以公公您竟是半分都不曾后悔过吗?”
“能得郡主垂询常德已觉无上荣幸,再得郡主的一声尊称,亦是有些受宠若惊,可又何谈后悔呢?”
“一代惊才艳艳的惊世才子难道就真的甘愿做一介宦臣?”
“常德多谢郡主关怀,但若是对于这一点,既然臣曾经的亚父在您的府上谋事您应该比臣更加清楚才对不是吗?”
又是长久的无言,常德杯中的茶也已经所剩不多了,便拿起茶杯再续上了一杯新茶,“郡主,茶凉了,且让臣为您续上吧,这是王上新赐的,算是常德此处最好的了,还望郡主不弃。”
邢言倒也没有推拒,只是盯着给她满茶的常德,心绪交错。
“也对,公公今日也早已经向郡主证明了,您就算是一介宦臣,可也终究还是那般的惊才艳艳,让人无从小嘘。”
“郡主过誉了,常德只是谋自己该谋之事而已。”
“公公倒也是直言不讳,你就那么确定你要做咱们这位惠王的臣子、棋子?”
“是臣子还是棋子又有何不同呢?想来郡主和狐老先生不都已经看穿了臣为王上所谋之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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