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旻道:“文台,你此次为先锋,我有一二句话要嘱咐你。
其一,这许生虽为逆贼,但其矫制称王,麾下士卒自有一定章法制度,不可与你往日所厮杀的震泽水贼相提并论,你万不可逞匹夫之勇。
其二,若你去时,山阴已下,便固守待援,莫要贪功冲动。”
孙坚听完,一脸的不可置信:“臧公,你多虑了吧,这才区区几日,山阴怎可会如此轻易告破?”
臧旻一叹:“但愿是我多虑了。”接着对孙坚摆了摆手:“文台,你且下去吧,回去好好休整二日,后日便出兵山阴。”
“诺。”孙坚怀着满腹的狐疑,领命退下。
……
与此同时,山阴城下,越王许生正在后方指挥着自己的大军前仆后继地向城墙上攻去,而守城的士卒自是用种种器械拼命抵抗,两方打的虽热闹无比,却无甚实地进展,到了日入时分,一日往日,伴着鸣金收兵之音,许生的大军又如潮水般退回五里之外的营寨。
酉时二刻(19:30),日隐而月出,天地寂静,乌云低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四野,似在祭奠无辜枉死的魂灵。
大营之中,各个营帐都失了颜色,唯有中帐之内,靠着八个盛满火焰的大铜盘的光耀,却恍若白昼。
中帐上首,越王许生高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神情不满地对坐于自己左下首的许和道:“丞相,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有将这山阴攻下?”
听到大王不满的声音,大将军许昌、破虏将军许燕、征北将军焦达等一众大越朝的中高级将领都连忙将自己的头颅低下,仿佛那儿有什么有趣的玩意。
而丞相许和却是心中苦笑不已,当初久攻剡县不下,他就劝越王暂留许明驻守,率师北攻山阴,但越王硬是又磨蹭了数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军山阴:然后自己思忖在剡县已凭空浪费了许多时间,便劝越王快速行军,不要给山阴太多准备的时间,可是越王却在这时摆上了越王的谱,前拥后呼的,明明只是几日的路程,硬是走了八天。
等到了这山阴,敌方早已招募好乡勇、士卒,以这坚城为依靠,严阵以待,又哪是一时半会可以攻下的,兵贵神速啊!
但这话却不能对越王直说,反而还得好生劝慰,想了想,许和说道:“大王勿急。”
许生却一口打断:“不急,孤怎么能不急?攻城的流民都不剩多少了,再如此僵持下去,非得损兵折将不可;要孤说,干脆明日一早大兵压上,打他个措手不及。”
说着,许生从座位站起,猛拍了下手,道:“对,就当如此。”
许和被惊得连忙站起直呼道:“大王,不可!”
“有何不可?”许生看着许和,面色不善。
许和正色道:“敌方有坚城为障,且其士卒经数日虜战,已知兵事,难以速图。”
“哼!”许生一甩长袖,转身复坐于榻上,怒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丞相你倒是说说,如何方可?”
“回禀大王。”许和稽首长拜,礼毕方道:“如今之计,一为速造云车、巢车、壕桥等攻城之器;二则示敌以弱,并做佯退之意,以骄纵敌心;之后等其大意轻敌、松懈防范之际,再籍攻城利器之威,出兵夜袭,定能攻破山阴。”
“唔——”许生眉头缩紧,双眸于眶中缓缓飘动,许和见此,知自家大王已动了心思,连忙又道:“臣愿立军令状,若此计不成,请大王斩吾头以示三军。”
“何出此言!”许生声音顿时调高数调,“丞相为寡人肱骨,如此草率己命,天下士民还以为孤是那刻薄恩寡之君呢?好了,便依丞相之计吧。”
说完,许生略显困乏地晃了晃脑袋,又道:“今日便议到这里,时辰已经不早了,寡人也有些疲惫,都各回营帐中休息吧。”
“喏。”诸位大越的高官纷纷应了,伴着摇曳的火光,退出了中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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