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把门全部打开,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盯着王某,王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把手中的烟头扔掉,又用脚尖用力踩了几下,才悻悻的夺门而去。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冷嘲热讽的大笑声。

王某在工地上无目的的转悠,满眼满耳都是工友和老婆的嘲弄。被人看不起,成了一种羞辱,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不知不觉好几个小时过去了,王某依然无丝毫睡意,相反,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觉得自己早已走投无路。他围着那栋铁皮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知道他们早已入睡,因为,白天繁重的体力活,让他们眼皮一旦合上,就再难睁开,每次的睡眠,像似渴望了许久一样。

他睡意全无,绕着铁皮屋不知走了几圈,最后,他拐了个方向,就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一个塑料袋子,上面有折叠纸,他一把撕下来,把食指咬破,写了八个字:”他们侮辱我,受不了。“

然后,他拿着那张纸,走回屋子。把它压在被褥下面。

躺在床上,四周静的像一个死去的世界,唯有张工和李工不均匀的呼吸声,夹着偶尔发出的呼噜声,似乎响彻这个无奈的夜。它们分外的绵长,在王某听来。

他把手伸向铁皮墙,那里有把斧子,是他专程从家里带来的。当时,他没有想,这个无意识的动作,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其实,他知道这是一种潜意识,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当时有一些无法相信,这不由自主的动作。

他用力握了握这把斧子,它不沉,把手是木制的,很滑,这说明它已经存有很能长时间了。是手的皮肤把它磨的如此光滑。

他记起来,那是他父亲第一次教他做木匠活的时候送他的一把斧子。父亲告诉他,人一定要有一技之长,否则活命都难。

他记住了,并潜心去学木匠活。可是,不久之后,父亲却在一次群体木工活,被人误砍死了。那人家穷的叮当响,即使有权索取赔偿,那笔钱也不知从哪里出。误伤人者天天跑到他家里,双膝跪地,哭着求他饶恕。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木木的呆着。似乎,他对面前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如此几次下来,对方以为他神经不正常了,也不敢再登门求情了。

他知道一切都是无望的。他的心又麻木了一层。他一个被害者,甚至麻木于一个害人者。

在邻里的帮忙下,简单下葬了父亲。之后,他闭门了大半个月。他和父亲相依为命,据说母亲是被人拐走的,还是因为穷。那时候他才三岁。

他并不记得那一切,但是,自从那个时候延续下来的伤,却始终不曾离开过他。它们在他幼小的时候,就开始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

它们像个十字架,虽然是无形的,但一直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告诫自己,不与人多言,怕祸从口出。所以,无论跟谁有过节,他从不损人骂人。能躲为上,只要能躲的,他必定快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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