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个月,又是一年过去了,本以为这一年都没什么特别动作的年轻国王会等到明年再做改动,没想到在一个十分平常的日子里,他宣布了将在年后正式施行新政。这里头包括的内容是,允许平民子弟通过学院推举的方式,与贵族一般考试选拔进入朝中,消减军队开支,大力发展农业、商业,对国有贡献的人可获封贵族称号等。
条数没多少,每一条都是令人震撼。对平民来说,这将会是改变自己乃至家族命运的机会,对贵族来说,朝中的位子就那么多,平民进来了,贵族的位子自然就少了,加上军队开支减少,必定需要减少人员,将会波及多少人,没人知道。
贵族们自新政宣布后,每日都进宫与国王商讨此事,可是国王铁了心要做,怎么劝都没用。一身怒气的贵族们回到家中,和族老们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做。
从张禹恭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宿淋正逗着一个小胖子玩呢。小孩是张禹恭的侄子,说是从小十分聪慧,被认为是第二个张禹恭,人小鬼大,但是到底年纪不大,时不时还是被宿淋逗得恼羞成怒。
宿淋没回话,小胖子歪歪头,对自家叔叔说:“叔叔,陛下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吗?”
她笑出声,转头也张着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他,好像也在问他同样的问题。
“你觉得呢?”张禹恭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小胖子很认真地摸着下巴想着,宿淋调皮地戳戳他的小胖脸,被他不耐烦地挥开后,便坐到一边的圈椅上喝茶。
张禹恭没有催他,低声问她:“最近你胃口好了些,不如今晚吃点你喜欢的铜锅?”不是他偷懒不想给她做饭,或许是他的烹调方式不符合她的口味,心情好时吃得不少,心情一旦变糟,多吃一口她的脸色都难看。
“好。”宿淋嘿嘿一笑,知道他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平时都不会在吃食上迁就她,若不是她前几日因受寒病了一场,他也不会顾及她的心情,作出这样的建议。
小胖子很郑重地走到他们面前,回答了刚才张禹恭问的问题:“叔叔,我觉得,应该是好的。”
“为何?”张禹恭问。
“我听说,平民的人口比贵族多,如果里头有几个人才,放之四海,那便是数百倍的人才。至于农业,应该是让更多的人吃饱饭吧,商业可以把吃的运到各地,如果这样看来,应该是好事才对。”小胖子还自顾自地点点头,肯定着自己的答案。
宿淋递给他一块他觊觎很久的点心,说:“可是小胖,如果平民人才进入朝中,贵族子弟做官的课就少了。”
“若是真的有才,我们贵族拥有家族培养,整日熏陶的是岳国最顶尖的学问,如何会被他们比下去?”小胖子疑惑地问。
宿淋笑出声,拍拍他的头,对张禹恭说:“了不得啊,难怪是张禹恭第二。”
张禹恭略过她的调侃,没有回应。
“接下来,应该就是长老院了吧。”宿淋预想这日许久,没想到真让她等到了。时间齿轮不断转动,她该何去何从?
小胖子小口咬着点心,觉得母亲和自己说的话也不能全当真。在他来之前,母亲说这未来的张夫人是平民出身,目不识丁,可能说话时会有些见识浅薄的地方,让他不要直接说出来。可是从刚才的反应来看,她明显是深知朝中之事的,且对于各方动向都有所了解。
“做好准备,要见你的人可能要从这里排到城门口了。”宿淋忽然幸灾乐祸地对张禹恭说,他是新任的长老,又是举足轻重的张家长老,不管是国王这一边,还是贵族,都会想要他的那一票。
张禹恭和她说了一样的话,那些人没法从他这里直接下手时,盛名在外的枕边风可就容易对付多了,毕竟是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在都城一无钱财二无靠山。
宿淋赞同地点点头说:“那我得好好瞅瞅,价高者得嘛。”
小胖子一听这话,怕这未来的婶婶真的犯糊涂,点心都不吃了,赶紧说道:“你可别因为小恩小惠去做什么事,张家什么没有,非要外头的。”
“哎呦,小胖,你也知道张家什么都有啊。”宿淋还以为小公子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呢,原来他还是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好。
正如宿淋熟悉的那样,八贵族中三位长老决定召开长老会,为的就是贵族能团结一致,阻挡国王新政的施行。然而,贵族们各有盘算,怎么可能全部拧成一股绳?一时间,各个贵族长老的家门口倒是多了许多要拜访的人。
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张家。
来访的人借口不同,有的是直接找张家男人们的,这些人倒还好应付,直接送到前院去便好,不好应付的是来后院找张夫人和宿淋的。她们打着的是叙旧的名头,扯东扯西半天都不说正题,张夫人和宿淋陪了一两个时辰,明知她们的来意,却不能直接戳破,还要陪着笑脸,等着对方似有若无地打着哑谜。
今日来的是原家夫人,她与张夫人自小便认识,称不上是手帕交,两人性子不同,平日里也就是个走走过场。
宿淋是见过这位原夫人的,只是当时她见到的时候,原夫人怒目而视,表情狰狞,满满都是恨意,和现在这般温和截然不同。
相对于其她人的拐弯抹角,原夫人直白地很,示意张夫人摒除闲杂人等后,她便直接说道:“我为何而来,想必你也清楚。这不仅仅关系着我们原家,你们张家的后辈同样会受到影响。”
“外头的事我不太懂,你应该让原长老去和禹恭谈谈,或许能有所收获。”张夫人四两拨千斤,将事情推到了张禹恭的身上。
宿淋更是从头到尾都是默默听着,乖巧地不插话。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虽然总说女人不管男人外头的事,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理应为了我们的家族做一切事情。”原夫人晓之以理,注视着张夫人认真地说,“世家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罢了,现在摆明了陛下是想开始处理世家,难道你们张家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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