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感染了瘟疫,到正午时暑气一蒸,部分皮肤竟开始起泡化脓了,同时还散发带着瘟气的怪味来,他们好几次都得从帐篷里退出来,重新给尸体做消毒处理,如此往复,尸体上的许多痕迹都被破坏,即使有人一开始发现尸体上有人为的痕迹,现在也很难再复查出来了。

尸检的事情一直延续到了傍晚。

“辛苦各位了。”祭司开始收拾起来,把沾满血液以及脓水的布手套和白大褂脱了下来,卷在一起,放在其他人刚刚堆好的柴堆旁。

冷韵寒跟在其后照做,“这些烧了,你们换个地方再起火取暖。”

“是。”

“初步确认,是有人把他们都杀掉了,然后用什么特殊的方法让他们感染了瘟疫。“

“嗯。“冷韵寒心不在焉地回道。

“昨天我在深林里探索的时候,遭到了袭击。”

这话倒是引起注意,她微微侧头。

“他们知道我是来查案的。这么打草惊蛇,想来他们也知道我恐怕能查出点什么,我本以为这事跟幽兰人脱不开干系,但是袭击我的是本国人。”

本国人……不是幽兰人……不是安娜的金发碧眼……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不停闪过各种琐碎的线索,杂乱无章,毫无联系,难以理解的谜团。

看来她不擅长这种探案推理的脑力活,“这些事我就不掺手了,全由大人处理。”

“不,有用的到你的地方,冷队长,我需要你去探查边城那边的人,离这里最近的也就只有边城了,袭击我的人恐怕也是从那里被派出来的。”

“是,那我现在就回去。”

天色将晚,从这里再赶回去也已经是深夜了,冷韵寒心心念念着安娜的安全,殊不知祭司已经观察她许久,心不在焉的样子早看了个透彻。

“冷队长留步。”他在冷韵寒准备上马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

“冷队长最近挺忙?”

“除了这里的现场,还有帮大人探案,还能有其他事?”

“是啊,哪还能有其他事呢?”祭司的一句反问,话里有话。

冷韵寒心里发紧,勒住马头看向他,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做出心急的样子来。“大人还有别的事?”

祭司看了她约莫半分钟,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看,两人心理博弈般的对视持续良久,最终在副官突然的喷嚏声中结束。

祭司移开了眼睛,转向边城的方向开始说话:“我亲自来这个边疆,是因为这边城里,曾有户人家被满门抄斩,唯独他们家里小女儿失踪不见。我听说,是当时掌管执刑的万城主,把那女娃偷留在家中。”

“金屋藏娇。”说着他瞥了一眼冷韵寒,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冷队长,这种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金屋藏娇的大人们不少,可没见过对未成年孩子感兴趣的。”

他说话时眼睛总是时不时盯向冷韵寒,那绝不只是百无聊赖中的乱动,而是意有所指,在冷韵寒看来他此番话更像是随口胡阐来指桑骂槐。

他怀疑到她了。

当然怀疑只是怀疑还没有到确认的地步,她不敢贸然发作,反倒会证实他的猜测,何况如果她要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这种手段恐怕对方比她更为熟练。

只好顺着他来。

“其罪当诛。”冷韵寒断言。

“嗯,其罪当诛。”祭司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绵长的音调简直折磨她的内心。

冷韵寒叫来副官:“着人去查,若此事证实,定当严惩。”

“嗯呐。”

两人因副官不正经的回答而侧目,副官满不在乎地揉着鼻子,在两人的注视下又打了个喷嚏,似乎是感冒导致头脑都发懵了。

“风寒了?”

副官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好像是。”

“那你随我去一趟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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