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安王宇文韬终于说话了。
挣扎的撄宁顿时安静下来,满含期待地望着他,正如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反观李为止,他则是彻头彻尾地冷静,仿佛自己的命,并没有攥在任何人手里。撄宁只看他一眼,脸就红了。她只觉自己适才的“惜命”,颇有几分可笑。
安王宇文韬对宇文金一本正经道:“削其首级挂于城楼之上,敌军未必看得清他们是谁。不如,等敌军下次来犯,将他们推于阵前,扬我军威。敌军若还在乎他是大周贤王之孙,说不定还会放低姿态,与我们谈条件。”
若真如此,且不说李为止,撄宁势必成为大周军的耻辱,永远也翻不了身!这,还不如一死百了。
不过,宇文韬这样说,该是为了拖延时间吧?无论如何,不是现在就被拖下去砍头就好。
宇文韬有此提议,宇文金听罢,一双浑浊的眼目盯着手边白瓷茶具一转不转,却是沉默了半晌。
撄宁紧看着他,很担心他作为实际权力的掌控者,会丝毫不给安王面子。而且,宇文韬若真安了什么心思,他未必看不透。
半晌沉默之后,宇文金终于抬眸看向宇文韬,笑道:“就依王爷。”
为此,撄宁和李为止,重又被押解至狱中。
“我竟不知,你如此贪生怕死。”
李为止板着一张脸,直到狱中也未有放松过。撄宁就知道,他在为此事与她计较,对她失望,觉得她丢人现眼。劫后余生,她感到惭愧,自也觉得委屈。
两世为人,心中有仇怨,有未竞之事,为了这未竞之事,付出过那么多的努力和艰辛,现在连开始都没开始,她岂能不惜命?
但她低眸敛目,没有一句解释与辩驳。她承认,自己的确怕了,面对死亡,她没有他李为止那等高风亮节。
“适才宇文韬若不出手,你打算如何做?”李为止直看着她,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是不是打算出卖我军军情,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去,以谋活命?”
撄宁惊讶抬眸,看进他那双正直不阿的眼目,有些意外,也有些胆战心惊。
他说的,她虽没想过,但当时那种情况,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只求个“活”字……也许,李为止猜的没错,只要能活命,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能牺牲。
“不想死,总要付出活的代价,你,只差一步就是大周的叛徒。”李为止附加一句,给她结结实实地扣上了一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帽子,随即便是严厉地喝斥,“你难道不知,既然上了战场,你就不是你了?无论何时何地,即便沦为俘虏,也要维护大军的利益!……”
他说了很多,句句无情地扇在撄宁脸上。撄宁听着他训斥的话语,满目晶莹,终于夺眶而出。
直至这一刻,李为止的喝斥之言方才停止。撄宁满腹的委屈,却抑制不住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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