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此间除了眼神交流外,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就在桃夭觉得快熬不下去时,慕容雪终于开口打破了静默,“兰殿下,还是以一局定输赢如何?”桃夭听得糊涂,但寒冰已经不知何时拿来两盒黑白棋子。慕容雪轻轻按动大理石桌边的墨色按钮,瞬时桌面从中间分开,露出下一层的玉面棋盘来。桃夭从未见过如此讲究的棋盘,碧绿色的美玉上交错纵横的刻线,配上透明的棋子,尤为赏心悦目。

但这棋盘在对坐的男子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是无声的战场,即将来临的是一场异常艰难的对战。似乎觉察到与对手会有一番苦战,慕容雪和凌兰的神色都变得严肃和专注。只有对弈过的两人清楚,对面坐着的是多么强大的对手,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满盘皆输。

慕容雪执白子,凌兰执黑子。慕容雪先手。停顿了约几分钟时间,慕容雪将一颗白子下在右上角的星位上。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安雪在小时候也曾随父亲学过围棋,虽棋艺一般,却看过上百局堪称经典的对弈,因此对一人的棋力高低能很快做出判断。但纵然如此,眼前的对弈还是让她颇为惊叹。都说看一个人的棋风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格局和人品。白棋的布局如雪一如既往的风格,看似随意,实则内力深厚,布局巧妙且一气呵成,在右上角已明显占了上风;而黑棋则是步步为营,以左下角为据点,逐步将向棋盘中央开拓,棋风凌厉,颇有王者风范。

棋盘上的厮杀悄无声息,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让坐在一旁的桃夭也被压得屏住了呼吸。此刻的棋局已变成颇为复杂的局面,两人各占了棋盘一隅,并不断向对方的领地展开激烈的争夺,就在双方战的胶着之时,黑棋不知何时盘活了右下角的死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白棋发起攻击。如果说开盘时,凌兰下得不如慕容雪一般行云流水,而是保守谨慎的话,此时他的棋风已全然转变,似乎之前的隐忍不发皆是为了这一刻的奋力一搏。他的每一颗黑子都如一名久经沙场的名将,冲锋陷阵,一往无前。凌兰将蓝色长袍往后一甩,一颗黑子重重落下,他就不再看棋盘,而是转身去饮茶了。

桃夭低头一看,虽然未下完,但胜负已分,白棋大约输了黑棋一目半,胜负只在毫厘之间。慕容雪也看出了终局,对凌兰说:“殿下更胜一筹,雪甘拜下风。”“慕容雪,你这次倒是难得下得如此认真。”凌兰别有深意地看了慕容雪一眼。

慕容雪一愣,低头饮了口茶说,“殿下说笑了。”他自认自己一直掩饰的很好,他喜欢下棋就和他喜欢吟诗作对一样,只不过是兴之所至,而从未对胜负执着。也就因为这种不执著,他在之前与凌兰对弈时,下得更为随心所欲,而并不去考虑布局的问题。但今日的对弈,凌兰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他认真了,每一步棋都是一个局,随时等着请君入局。若不是凌兰盘活了右下角的死棋,今日怕就输给慕容雪了。想到这里,凌兰看慕容雪的眼神又深了几分,顾倾城的身边竟然有这样深藏不露之人,看来与南国的一战会是场长久的战役,凌兰心想。

“既然雪输了,只要桃同意,雪不阻拦桃与殿下去东国。”慕容雪开口道,脸上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桃姑娘,你表哥都同意了,那你就随本少回东国吧,”凌兰玩味地看着桃夭。

“如果殿下不介意,与桃下一局如何?桃的事不希望由别人做主。”桃夭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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