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靥桃腮俱有靦。常避孤芳,独斗红深浅。犯雪凌霜芳意展。玉容似带春寒怨。分得数枝来小院。依倚铜瓶,标致能清远。淡月帘栊疏影转。骚人为尔柔肠断。

这一日,京城中春寒料峭,又是命妇入宫朝拜之时。

毓庆宫里的唤云早早地等在承乾宫门口,见方盈甫一出门,便上前道:“奴婢毓庆宫宫女唤云,给温夫人请安。”

方盈被吓了一跳,但仍镇定心绪说道:“唤云姑娘好。”

唤云道:“温夫人,我家宁嫔娘娘请温夫人到毓庆宫中一叙,万望温夫人不要推辞。”

方盈道:“听说宁嫔娘娘有孕在身,只怕不便打扰,还是下次再去毓庆宫给宁嫔娘娘请安吧。”

唤云道:“宁嫔娘娘说了,此番正想与温夫人分享有孕之喜,就请温夫人莫要再推辞了。”

方盈犹豫了半晌,才道:“请唤云姑娘带路。”

不久后,毓庆宫。

宁嫔正斜倚在榻上,捧着一个鎏金八仙过海纹手炉,里面燃着梅花香饼,散发着阵阵幽香。

正是“松灰笼暖袖先知,银叶香飘篆一丝”。

这时小宫女叩门禀报道:“娘娘,唤云姐姐已带着温夫人进了咱们毓庆宫,正在正殿等着娘娘呢,唤云姐姐让奴婢来回禀一声。”

宁嫔道:“快扶本宫起驾。”

小宫女扶起宁嫔往正殿行去。

宁嫔缓缓行至正殿,方盈见到连忙起身,行了个礼,说道:“给宁嫔娘娘请安。”

宁嫔道:“温夫人快请起。本宫不便外出相迎,还请温夫人莫要见怪。”

方盈道:“还未来得及恭贺宁嫔娘娘有孕之喜。”

宁嫔道:“温夫人客气了。快请坐。”

二人于是都落了座。

宁嫔轻轻抚着肚子,说道:“许久不见温夫人了,一向可还好么?”

方盈道:“仍旧与往常一样。只是宁嫔娘娘的毓庆宫却是日新月异,宁嫔娘娘深受皇恩,真是令人钦羡啊。”

宁嫔狡黠地一笑,说道:“这便是此番请温夫人前来毓庆宫的缘由了。还请温夫人随本宫到内堂一叙。”

宁嫔说罢站起身来。

方盈不明就里,但仍然跟着宁嫔进了内堂。

进入内堂之后,宁嫔转向唤云等跟着的宫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了。

待众人退下,宁嫔亲热地挽了方盈的手,一同坐下。

宁嫔道:“温夫人远在宫墙之外,怎知我们宫墙之内女子的苦楚?皇上勤政爱民,本就少来后宫,后宫里又有本就深受宠爱的皇后在,另外静贵妃、彤妃、琳贵人等人争起宠来也是非一般的厉害。本宫并不是选秀的时候被皇上看上的,而是因为母家的军功而被送进宫。因此一开始并不得皇上喜欢。虽然皇上念及本宫母家的尊荣也时常召本宫侍寝,但本宫心里有数,那都是些面儿上的功夫,做给别人看的。私底下,皇上对本宫只是淡淡的。本宫只能打落了牙齿活血吞,这苦楚不是一般人能够明白的。”

方盈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不觉深深动容,也说道:“若说旁人不明白却是寻常,臣妾是最明白不过的了。我家大人与夫人夫妻情深,家里本就没有臣妾说话的份儿。臣妾也只是皇上因臣妾父亲颇受倚重而钦赐给皇亲国戚成婚的。嫁入不久,又有一位新人入门,虽然身份卑微在府中却与臣妾平起平坐,这不是明晃晃地打臣妾的脸吗?宁嫔娘娘所言正中臣妾的心事,未曾想到毓庆宫的主位娘娘竟然也有用臣妾一样的心事。”

宁嫔道:“所以说本宫一直觉得与你有缘,从未把你当作外人。今日也有一事要告诉你。”

方盈道:“不知是何要紧事?”

宁嫔道:“本宫能够得宠,甚至怀上龙嗣,说到底靠的不是家世容貌,也不是温柔体贴的性子,靠的是一个宝物。”

方盈惊讶道:“什么宝物如此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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