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乐美的舞步带着血色的杀机,一曲舞罢,美轮美奂。
弗兰西斯扮作希律王:“啊,太美了!太美了!莎乐美,我要重重地赏赐你。你想要什么,说罢!”
“我想要一个银色的盘子,里边装着——”
“啊,莎乐美,真是一个体贴的好女儿,难道不是吗?你只要一个白银的盘子,里边装着什么?”
扮作莎乐美的午夜夫人猛然指向我:“他的头!”
韦恩横跨一步,挡在我身前,一手按在剑柄上。我确信这个举动十分无礼,只得掰开韦恩,硬着头皮念几句台词:“听啊,在夜色里轰鸣的,是死亡天使振翅的声音。”我不太确定这一句是不是先知约翰的台词,死人的记性没那么好使。
弗兰西斯好像着了急,一下从他的希律王的花座上站了起来:“不,莎乐美,那样不行,我可以给你五十只金喙白羽的孔雀,一百只全都给你!还有凯撒的绿宝石,透过它看远方的戏子就如眼前一般鲜明,还有琥珀的犀角——二十对皎如满月的珍珠——”他在匆忙中念串了台词。
莎乐美的眼神忽然凌厉:“你已立誓,我要布莱克伍德的头!”
“剧本不是这样。”弗兰西斯抗议。
“可是,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弗兰西斯,你已立誓,给我布莱克伍德的头!”
“我何时想要他的头了?黑哥——”
“得不到的,不如杀掉。”午夜夫人回首一笑。
“夫人你真是——”弗兰西斯黑着脸说:“黑哥和铁皮人两个搞在一起,虽然是有点不太靠谱,但是黑哥是好人——”
于是剧情变得极其的苏,我何时又做好人了?
“作戏嘛,就是要苏一点观众才喜欢不是?”午夜夫人在她的花园里能够轻易施展读心术,看穿了我的心思,又旋转着纱裙掠过我面前。
唉,做戏而已,弄得像真的一样。我脖颈子一凉,心虚地摸摸后脖,啊?我的头呢?又垂眼一看,糟糕,我的头颅已经盛在了银盘之中,旁边还恶趣味地装饰着葡萄和石榴。
“假的!假的!”阴影从葛琳达的裙下涌起,巫婆念起了退散之咒。
“哪里来的村妇,听戏时不知道安静么?”
“臭戏子,敢打我家小黑主意,看我饶你!”葛琳达驱使着阴影发起了攻击,阴影所过之处,虚假的戏台皆现了本形。
午夜夫人指尖操弄着纯黑的傀儡的丝线,又分化成千条万条,从四面八方向葛琳达攻去。葛琳达步伐轻盈,欺身闪到午夜夫人近前,亮出了无光的匕首。俩人一时斗作一团,一黑一红两条长裙随着轻快的鼓点起舞。
嗯,我对葛琳达的实力很有信心,哪怕是在在午夜夫人的主场,也还是颇有几分成算的。
“你们不要打,会伤到黑哥。”弗兰西斯大声喊。
说地也是哦,我才是头被放在盘子里的那一个,如果此时贸然驱散幻境……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葛琳达那边一分心也放慢动作,却教午夜夫人占了上风,这该如何是好?
忽见韦恩一个箭步抢身过来,一把抱起了我——抢过了我的头颅。午夜夫人蓄力将葛琳达推开,摇身又回到了了舞台。
真是活久见,韦恩狠狠瞪了午夜夫人一眼,竟然扯着大白嗓唱起了莎乐美的台词:“好!布莱克伍德!你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你的头正在我的手里!我是贞洁的,你却诱惑了我,我是一个公主,你却公然拒绝了我!我现在就要亲你的嘴,我要用我的牙齿,如同咬水果一样亲你的嘴。啊,你嘴唇的味道相当苦,这是血的味道吗?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滋味——他们说爱情的滋味相当苦,但那又怎样?我终于亲到了你的嘴。”
一道银色月光把韦恩照映在舞台的中央,银色的重甲反照光晕,在黑暗的舞台中胜过了莎乐美原本的的七层纱衣。
午夜夫人被抢了戏,恼羞成怒尖叫:“她是个野兽,莎乐美已经疯了!快杀了她!”
一队银甲的圣殿骑士从虚空中显形,举着银盾逼向韦恩,韦恩抡圆了长剑扫过,幻影的骑士纷纷后退,剑光交接之处,咏叹调自作多情地唱起。韦恩抓住一个空档,侧肩撞开了包围圈,把头颅塞回了我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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