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夏侯婴替一对年迈的夫妇赶完马车,刚回到泗水郡的驿站将马车停好,就见到刘季等在不远处的茶棚里,于是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放好后,便向着茶棚走去。
刘季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夏侯婴走到他身旁坐下,才回过神来。
夏侯婴自己动手倒了一大碗热茶喝下,觉得胃里暖了起来,才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然后对着刘季打趣儿道:“怎么,前几日不是已经成功的提亲了么,怎么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刘季笑道:“我哪里魂不守舍了?”
“你自己瞧瞧,双目无神,眉头紧锁,这不是魂不守舍是什么?”夏侯婴说道:“不过我真是没想到,这吕公真的能同意把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嫁给你,话说你日后飞凰腾达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刘季被夏侯婴的话弄得苦笑不得:“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刘季虽说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可是也不见得需要靠女人来发家致富吧。”
夏侯婴正色道:“你娶了吕家的女儿,从此必定是衣食不愁的,再者吕家大小姐现在已经做了县令长的媳妇儿,难道日后还会不帮衬着点儿自己的妹夫么?至少在沛县,你肯定是会官运亨通了。只是,那日问你为何吕公会突然想要找你联姻,你没有明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有蹊跷,你可别被这些有钱人家给耍了啊!”
“你放心,是真是假我还是分得清,至于吕公的想法,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细说,不过他没有害我的心思就是了,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刘季拍了拍夏侯婴的肩膀,说道:“我如今烦恼的却是另有其事。”
夏侯婴立刻说道:“何事?说来听听,虽然我没有多大本事,可是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也绝不推辞!”
“我知道你最是义气,不过此事不需要你帮忙,只需要你替我一起想想,出个主意罢了。”刘季沉吟了一下,说道:“如今秦国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就连我们这样最底层的人都能感知到一二,更别说那些上位者了,我刘季虽说只是一个小小亭长,可是却也不愿就这样浑浑噩噩一辈子,我在等一个机会。不过在机会来临之前,我也需要做些准备才行。”
夏侯婴从小和刘季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刘季的报负,故而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去大梁,投拜在信陵君门下,你觉得如何?”
“大梁?你要去魏国?”夏侯婴吃惊道。
“嘘!你小点声!”刘季忙捂上夏侯婴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重点不是我要去魏国,重点是我想拜投在信陵君门下,你觉得怎么样?”
夏侯婴拉开了刘季的手,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才说道:“信陵君与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并称为‘战国四公子’,他延揽食客,养士数千人,在魏国自成一股势力。且听闻信陵君礼贤下士、急人之困,还曾两度击败过秦军,挽救了当时赵国和魏国危局,是个当世奇才。”
说到这,夏侯婴面露惋惜之色:“可惜魏安厘王猜疑心重,担心信陵君谋反,一直不肯重用,真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出色的谋略家!”
刘季也颇为惋惜:“魏王不懂知人任用,且心胸狭窄好妒,依我看来,魏国要亡也是迟早的事儿了!”
夏侯婴赞同的点点头,随后说道:“可是你与那吕家二小姐的婚期就定在明年,你若是现在去魏国,来不来的及?”
“我算了一下,此去魏国路上大约需要一个半月左右,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之内应该能求见到信陵君,信陵君门下能人异士众多,我若结交一二,对以后的大事都是有很大帮助的,而且我也一直倾慕信陵君的风采,趁此机会也可以向他好好学习一下!”刘季说道:“只需要半年左右,我有信心,一定能招揽到一二有志之士,只要招揽到人,我就立刻启程回来,这样一来,刚好能在婚期之前赶到,不会耽误的。”
夏侯婴想了想,说道:“此去路途遥远,我虽然相信你的能力,可是变故这种东西说不准,不一定事事都会按照你的计划走,若是耽误了这边,你可知道你的父母会有多难过?”
刘季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明白,所以今日来找你,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夏侯婴看向刘季,刘季认真的说道:“我想要约吕二小姐见一面。”
“你想要做什么?”夏侯婴问道。
刘季回道:“关于我此次去魏国的事情,我想告诉她。一来,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理应知道我的有些事情。二来,我也想看看她对我是什么态度,若是我们两说不到一块儿去,那么我觉得还是趁早解除了这桩亲事为妙!”
夏侯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是想悔婚?”
“我可没这么说!”刘季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想要悔婚,只是你也知道,我本就没有什么大本事,虽然有那些理想和抱负,可是在别人眼中那些理想抱负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可笑。我刘季的妻子,不求她能与我同甘共苦,但至少是要能理解并支持我的,否则,还不如不娶的好!”
夏侯婴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说道:“兄弟我支持你!说吧,你想什么时候约她出来,我替你想办法。”
刘季说道:“越快越好,毕竟去魏国的事儿还得尽快才行!”
“好的,我明白了,交给我吧。”夏侯婴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入了冬,天气一日日寒冷起来,我向来畏寒,因此除去必要的请安之外,我都一直缩在我的绛红居里,不愿外出。
清漪往炭盆里丢了几块银丝碳,轻轻扇了扇,让火烧的更旺一些,然后伸手烤了烤,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指尖,说道:“小姐,今日上午三小姐院子里的紫兰来禀报,说三小姐院子里银丝碳不够了,想要再调拨一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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