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别人的台,就这样高兴?”回宫途中,李元晔瞧李元嘉那压也压不平的唇角,忍不住问道。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李元嘉认真道,“倘若是那等别有心思的人,我是极高兴的。”

李元晔道:“那瞿二娘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日你得罪了她,还不知她如何记恨你呢。”

瞿家二娘子那样的人,李元晔也见过不少了,瞧她后来被李元嘉下了脸面,却还能笑着搭话,便知她有些城府。

李元嘉望着车外那与宫中截然不同的热闹喧嚣,不以为意道:“记恨就记恨啊,便是记恨,也只能藏在心里,难不成她还能报复回来么?”

瞿秋若不过是个失势侯门出来的小娘子,无论心中如何恼恨,也断不敢得罪堂堂郡主的。

这是权势带来的好处,李元嘉心里很明白。

李元晔一想,也觉得很对,便也将此事抛在一边不管,兄妹二人一路说笑。

回到兰林殿,李元嘉便唤来了阿湘,问起了阿茶的伤势来。

“已渐好了,”阿湘回道,“郡主送去的药都是极好的,过两日大概就能好全了。”

李元嘉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到底是我连累了她。”

“娘娘仁慈,只是小惩大诫。您这样说,阿茶听了倒该多心了。”

李元嘉解了披风,只着一条胭脂色绣了海棠的襦裙,刺绣繁复,春衫轻薄,走动间裙摆漾起的弧度,如那曲江池里的涟漪一般动人。

阿湘低了头不敢再看,心中却渐渐浮起了四个字,天姿国色。

“对了,东西可送到那国公府里去了么?”李元嘉瞧见那妆奁里露出来的一截红线,不由问道。

那日上巳,菩提寺中,她求了两枚平安符。一枚为天子求,一枚则为楚祎求。

他救了她的性命,她便为他求日后的平安喜乐,锦绣前程。

“送去了,婢子悄悄藏在了娘娘给的谢礼里头,也让春澜姑姑务必将那谢礼送到楚家郎君手上。”阿湘回道。

李元嘉点了点头,心里放松些许。

“如此甚好。”

她心中记挂着圣人,却又因宫中忌讳生死之事,只得焚香沐浴梳洗一番。整好仪容后,才拿起余下那枚平安符,带着阿湘往承明殿去。

承明殿是天子居所,被匠人精心修缮的大气恢宏。常青的松柏随着朱门深院一路蜿蜒,明黄的檐角如飞鸟展翅,琉璃瓦似鸳鸯交叠,熠熠生光。

伺候天子起居的中常侍张兴站在廊下,正与内侍低声交谈,瞧见李元嘉来,便挥退了那内侍,朝着李元嘉行来,恭敬的行了礼。

“郡主万福,大家正念叨着呢,可巧您就来了。”张兴笑道。

他是当今身旁的老人了,连太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在贵人面前,素来有几分脸面。李元嘉一向亲近天子,对张兴便也多几分敬重。

“是么?叫阿翁念叨,可是我的不是了,该早些来的。”李元嘉笑道,看见张兴手中提着的小巧的食盒,又问:“阿翁今日还未用药?”

“未曾呢,”张兴引着李元嘉进去,“今晨的汤药不小心被打翻了,又唤人熬了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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